《自然》|专栏：全球观点

茱莉亚潘琴科

俄罗斯科学该何去何从？

虽然俄罗斯政府在科学院的改革上遇到了争议，但是一些形式的变革是需要的，米哈伊尔 · 盖尔芬德（Mikhail Gelfand）如是说。

2013年8月21日

俄罗斯政府于今年6月份宣布的对科学院的改革遇到了（俄罗斯）科学共同体几乎一致的反对。批评家们控诉说这种建议的改革—包括把科学院的资产移交给政府—的严重性和如何贯彻落实这些改革措施的模糊性是联系在一起的。此外，突如其来的宣布（改革）带来了政治压力以及国有媒体的诽谤活动，但是并没有引发公众辩论。政府对此的反应是所有的意见已经进行了多次陈述（这有部分是对），并且改革刚刚起步，其细节还将在进行澄清，但是保持前进的唯一办法就是继续（进行改革）。

改革的议案目前位于国家杜马（Duma）手中，下个月它（杜马）将收到有关改革的最终文件。国家杜马释放出的信号是不确定的：虽然有些成员，包括国家杜马发言人谢尔盖·纳雷什金（Sergei Naryshkin），提到国家杜马有可能会驳回该议案并要求对该议案进行二次审阅，那时可能会做一些实质性的修改，但是国家杜马并没有就此发布官方声明。

俄罗斯政府似乎也无法实现以下这个目标：把俄罗斯的科学整合起来。反对任何改革（除了增加科学院的经费）的学术中坚分子已经和支持进行（合理性）改革的人、对科学院进行长期批判的人以及那些通常缺乏政治（支持）的科学家结成了联盟。尽管在暑假期间，科学共同体的一些成员在探讨改革后的体系，但是其他人则在策划召集会议和罢工来推翻这项（改革的）动议。2013年8月底将召开由与此项改革相关的所有工作组参加的会议。

在所探讨的各种想法中，某些想法更具有现实性。像鸵鸟一般把头牢牢地埋在沙子里，科学院主席团准备了一个长长的修正清单，其主要目的还是让科学院回到改革前的状态。另外一个由科技部科学理事会（the Scientific Council of the Ministry of Science）（一个独立的研究组织，大部分都反对这项改革）和科学研究者学会（the Society of Scientific Researchers）（一个独立的、非正式的学会，它采取的是免费会员制，但是仅限于那些有高质量出版物面世的科研人员）组成的工作组也提出了一些其他的建议。这些需要解决的根本问题包括俄罗斯的科学是否应该围绕着科研机构或者实验室进行安排，基本科研业务费（guaranteed funding）和资助经费（grant-based funding）如何保持平衡，以及科学院的研究是否应该接受国际同行的评议。其核心问题是未来科学院是否会成为一个类似于英国皇家学会的学术团体（learned society），还是成为一个管理并资助其科研机构的“基础科学部”。

“人们达成了一致的共识，即俄罗斯的改革迟迟未到。”

为政府改革可选方案出谋划策的大多数人都认同的一个火烧眉毛的问题是如何确定科学院、其研究机构以及一个根据议案拟设立的处理科学院资产的新机构之间未来的工作关系。这份议案没有披露任何细节，并且也不清楚所谓的资产是否包括直接服务于科研的土地，建筑物和设备。特别是，科学家们担心所有的采购需求都要经过不懂科学的官僚们的批准。用一本著名的俄罗斯小说中的话来说就是，该何去何从？成功改革的前提条件是设立一个能够对实验室，科研机构和大型项目开展定期国际评估的透明的资助体系。一个更有战略性的目标应该是修复科研和高等教育之间的裂痕。这个目标的实现不能简单地通过增加大学的经费而牺牲科研机构为代价，而是要通过鼓励科研机构的研究人员参与教育活动以及大学的教授参与研究活动来实现。俄罗斯大学教授的教学任务，当前这比西方其他国家大学教授的任务要重很多，必须适当减少，而且常规的审计不应该只涉及到科学院，而且还要覆盖到其他的研究中心。最后，俄罗斯的领导人需要知道不要指望用“创新”的形式就能让科学产生出直接的结果，但是相反他们需要根据自身的价值去评判。

最后，政府只有就改革给民众授权，深入的改革才能被推行下去。在俄罗斯情况并不是这样的。所以任何的改革都会遇到怀疑和寻找隐秘的议程。这种不信任是由于把几个物理研究所并入到库尔恰托夫研究所（Kurchatov Institute）而引发的，人们普遍认为该研究所的领导—米哈伊尔科娃（Mikhail Kovalchuk）—是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忠实可靠的顾问。这个研究中心享受着稳定且充足的研究经费，虽然它们的研究产出比其他学术机构要弱很多。曾经一度是俄罗斯顶尖科研机构的理论和实验物理研究所（The Institute of Theoretical and Experimental Physics）在被并入库尔恰托夫研究所之后就几乎停止了运作。

在俄罗斯有一种共识，即这种改革早就该出现；即使新的科学院领导对此也表示认同。脱开不受待见的政府议案的改革可能是奏效的。但是鉴于当前的政治环境和科学院根深蒂固的体系问题，还不清楚俄罗斯的研究是否会做出改变。

《自然》2013年8月22

（该文是为《世界科学》杂志翻译的稿子，最终删节版发表在《世界科学》2013年第10期第44页，此处是翻译的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