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大人会问孩子这样一个问题:你长大了干什么啊?孩子的回答总是多种多样,有想当科学家,想当医生,想当教师,想当官,想当演员,想赚钱。若回答想当农民,或者想当一个剃头的,或者想做一个流浪者,都会被斥为没出息,没理想。
理想这个东西好像离我很遥远了。我都忘记小时候怎么回答大人的了。但有一点我是做到了:考上大学,吃上商品粮,天天能吃蒜面条子肉臊子;大米干饭肉臊子。加个肉臊子,就是最奢侈的要求了:现在的孩子很难想象,一年才吃一回两回肉的馋劲儿。那肉的味道,仿佛是天堂里的生活的味道。不只是因为猪是土猪,不吃饲料,是因为每年吃的次数太少,留不下可以比较的参照味儿。不香不好吃才怪呢。
中国的传统中,理想是相对虚的东西,可以实现,才可能实现不了,这和对现实条件的认识有关,也与对自身的认识有关。当现实的环境和自己的能力追求相背时,理想就是雾中花,水中月,是只说说的东西,做不做,没人管。
学校的领导班子已经开过务虚会了,据说开了整整一天。我不知道,在那个会议上,确定了哪些大政方针,制定了多少计划规划和战略目标。院长书记回来,当然也要传达到。不仅要传达到,也要开个务虚会,请院里的主要领导,学科骨干,教授们,共商大计,共话未来。吹吹牛,谈谈天,说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点,实现不实现的,别管了:反正是务虚会嘛,干嘛想到务实?
我想了一下,觉得有些东西可以交流:新学期开始,第一重要的是要做好大学教师的本分:备好课,讲好课。至少那每节45分钟,学生要爱听。现在评估讲抬头率,低头率。学生只顾着看小说,或者玩弄手机,上QQ发说说,或者前后桌用Q聊天,这教学效果就不会好,没听进去嘛。抓住课堂,是一个大学教师的基本功。第二重要的是课题的申请与完成。现在对教师的评价标准越来越高,其中重要的是有什么课题,发多少C刊,那些普通期刊的靠边站,有多少篇文章都填不进考核系统和表格中:人家根本把普通期刊和核心期刊排除了,没有南大认定的C刊,升什么职称考核什么合格嘛。有课题的,要忙着结项,有的拿到社科都三四年了,根本没有进展,也没有发一篇文章,拿到课题的时候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结题的时候慢慢腾腾,纠纠结结,磨磨唧唧,早晚会被点名,甚至影响到以后的申请和个人学术的发展。第三,学科点的制约。没有博士点,总是靠在人家楼下,总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是跨学科,跨专业。虽然可以交叉,跨一下,但毕竟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得心应手,而博士生既要考虑导师的学术研究方向,也要考虑学科点的要求,两头为难,不知所措,读个博士也纠结。没有办法全深心投入到科研中。如果有博士点,这个问题就好多了。一级学科的平台,已经制约了目前院系的发展,也使一些年轻教师看不到发展的空间和希望。
说是务虚,其实不妨换位思考,作为普通的老师会想什么:我要不要每天来学校,除了上课之外,哪里是我可以停留片刻让学术思想放飞一会的地方,有没有这样一个空间?学院和学校只是提要求,提标准,要达到这些标准和要求的条件,除了自身的条件外,还有什么环境?如果总生活在一个现实的,压抑的教学和科研环境中,总是跳跳蹦蹦也达不到的目标规划,很多人会放弃掉,而这种放弃是无奈的,不仅对学科不利,对自身也不利。因为没有理想追求,而混日子,这样的话,自己也未必活得开心,有的老师因此而抑郁的,已经初见端倪了。
说实话,在农大这样的以自然科学为主的学校里,人文社科被边缘化,很多标准没有考虑人文社科发展的实际,没有考虑这个学校人文社科发展的历史和现实条件,一味让提出大而空的理想和目标,和传统的人文社科强势的综合性大学竞争,虽然在某些特色领域有自己的优势,但总体而言,是极端弱势的。
让这些后来的理工农医院校的人文社科也有特属于自己的声音,前面的路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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