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随想

（王德华）

有段时间没有写博文了。朋友们又开始问了，最近怎么写得少了？

不是简单说“忙”就解释得了的，也不是说“最近时间花费在微信上了”，更不是“感觉没有什么可写得”,等等。这些原因都有，没有动力，没有动机，没有灵感，又有其他可以消磨时间的事情，自然博客的事情就被放在一边了。

不少的时候，还是惦记着要写点文字的。一件事情坚持下来，很不容易。只要坚持了，就有成绩。有了成绩，就有了成就感。有了成就感，就有了信心。有了信心，就有了新的动力。新的动力，就会做成更多的事情，做出更优的事情，也就更加有成就感。这就是良性循环。可是，自己没有去促成这种良性循环。所以，很多事情的成败，是在于自己的内心和行动。思与行，统一起来，难，也不难。统一起来，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成就感有如此的效果，挫败感也具有相同的效果，只是方向反了。

上午央视节目《等着我》，一位被希望工程资助的男子寻找20年前的住在北京的那位资助人。当他讲述当年他父亲给他讲了如果他继续读书家里遇到的困难时，那一天他一个人坐在河边，坐了一整天，河边对面就是他逝去的母亲的坟墓。感觉腮帮子上凉凉的。

想起了早些日子写的关于“眼泪”的一些文字。做了一些修改和补充。

风沙迷了眼，就会流泪。

我是风砂眼，遇风就流泪。

后来发现还有一个特点，冬季温度低，就会流泪，一般15度以上就不会流泪。

泪水，是流出来的，淌出来的，从哪里来的呢？从泪腺里。

眼泪与情绪有关。

感动的时候，流泪。

心痛的时候，流泪。

伤心的时候，流泪。

悔恨的时候，流泪。

最受不了的是痛心和悔恨的泪，这些泪水里渗着血。

心灵触动的那一刹那，被狠狠咬了一下的时候，泪腺就自动打开，中枢神经失控。

一首歌，一句话，一首诗，一个回忆，一个场景，都会把泪水催出来，静悄悄的，或慢慢的，或突然的。

央视《梦想星搭档》栏目，音乐人李泉讲了他父亲的故事。他的父亲病了。他说他飞到父亲的床边，买了一架琴，每天用音乐陪伴他的父亲。一直到父亲走了。当伙伴们集体唱《父亲》的时候，泪水也会忍不住流下来。这是被感动了。

一直喜欢听《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这首歌，当静静的夜晚，独自一人一遍一遍听的时候，也会莫名地感动起来。就像在母亲节、清明节、母亲的忌日里听毛阿敏的《天之大》一样的感觉。

我曾写过《亲疼》中那些揪心的句子，“亲情无华，孝顺并无来世。我们从母亲孕育生命的疼痛中来到世界，但总有一天，我们会拉不住老人的手，无助地看着至亲离开这个世界。”无论怎么用力，都拉不住年老父母要离开的手。用力而拉不住，是一种无奈，一种遗憾，掺杂着内疚和无望，眼睁睁地，从此阴阳两重天，只能在梦里相见，这是做梦都残忍的事情。

央视十大音乐家音乐会《光荣绽放》，毛阿敏演唱作曲家谷建芬的歌。当主持人问到毛阿敏与谷建芬之间的师生交往的一些事情的时候，毛阿敏深情而有些不很流利的语言，包含着数不清的情感，在清唱“烛光里的妈妈”和“绿叶对根的情谊”的时候，谷建芬的眼里是闪着泪光的。

第一次看《山楂树》，很容易被感动。电影频道播放的时候，又看了一遍，还是有些感动。在那个时代，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女儿在单位上“一定要好好表现，咱家成分不好”，静秋总是默默忍受着，努力表现着。可以想象心理上是一种怎样的压抑。

第一次听到歌曲《时间都去哪儿了》的时候，听到“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霎时心被刺了一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看电影《归来》，看到陆焉识在雪天里骑着三轮车拉着失忆的老伴去火车站举着“陆焉识”的接站牌接站的镜头时，喉咙里就像塞了什么东西，忍不住泪眼婆娑。

孩子被责备，被批评，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转，忍不住就滚了出来。

每每读到关于父亲和母亲的回忆文字，过早失去父母的我，眼泪总是止不住。

每次去给父母上坟烧纸，走近到父母墓地的时候，泪水就充满眼眶子了。

回家听姐姐们聊着过去的事情，说着笑着，不定那句话就把我们姐弟们的泪水瞬时引了出来。

亲情，是催泪剂。思念，是催泪剂。悲痛，伤感，都是催泪剂。

前些日子，去看望我的老师孙先生。老师自从摔倒头部受伤后，记忆力出现障碍。记得前几年去医院看他，我们一个个依次走到他的病床前，有的他能立马就喊出名字，有的他就记不起来了。等导师握着师妹的手，喊不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师妹的眼泪就止不住了。老师的记忆力受损，我们还是聊了些时候，多数是重复的话。他重复问，我们重复回答。到吃饭的时间了，老两口手挽手下楼，步履蹒跚地跟着护理去吃饭。老两口边走边回头跟我们打招呼。看着他们手挽手走远的背影，那当儿，心里突然就受不了，有一种特别难受的滋味。

我的老师王先生在80岁大寿庆祝会上，朗读他的英文启蒙老师罗泽蒲先生的诗句时，突然哽咽。我们的心，跟着紧绷了一下，眼睛也是湿的。

泪水有迸发的时候。在忍受了一段时间后，突然间，会像洪水般奔泻而出。这个时候，就没有了坚强，克制力完全丧失，有的只是释放。

面对生活的不公，会经常流泪，偷偷的。眼泪擦干后，咬咬牙，继续前行。需要的是勇气和坚强。

嚎啕大哭，是一种宣泄。

失去亲人，苦痛泪水随时就会溢出来。

在泪水中泡着的感觉，不是谁都有的。

睡梦中，梦见父母，醒来有时也感觉脸上凉凉的。

有一次，看到一位在城里工作的记者用照片把父母的生活记录下来，很感动。每每看到他裹着小脚的母亲送他到村口的那张照片时，有一种抑制不住的感动。

生活中让我们感动的事情很多很多。

生活中也有感动的泪水。意想不到的喜悦，那是暖暖的泪水。

幸福的泪水，味道不是苦的。

（注：从记录上看，本文中的有些文字写于2014年11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