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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想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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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的父亲花。 照片来自网络，致谢！）
父亲节依旧想父亲
（王德华）
又到父亲节。
尽管不自觉查日历想知道哪天是父亲节，其实心里一直是害怕这些日子的。
我喊父亲喊大大，从没有喊过爸爸。在我的印象里，爸爸这个称呼是特指在公家部门上班的那些父亲，不是在田地里干农活的那些父亲。所以，喊自己的父亲为爸爸的孩子，心里应该是特自豪的。在田地里干活的父亲，我们老家都喊爹、爷、或大大。
父亲不在多年了，这样的日子注定带来的是心理上的另一种感受。父亲在我的心里，是一个正直善良勤快爱家的人。他聪慧，没上过学但认识不少字，担任过生产队里非常重要的职位- 掌握财产权的保管员；他手巧，扶楼播种、扶犁耕地、扬场、架大车子等手艺性很强的农活，他都是能手。他少言，总是默默劳动。在村里，父亲有很高的威信，家族里的纠纷他是调解的主角。尽管家庭成分不是很好，当时的大队支部也很敬重他。所以，按照当今的评价体系，在我们村里我的父亲在业务上是拔尖的，也当过不小的官，声誉也不错，还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家庭管理得很成功，儿子还成了博士。相比之下，我不如父亲，还没有达到胜于蓝的程度。
前些日子，太太说父亲节又快到了，再写点文字吧。
是啊，在永远都不可能有父亲陪伴的父亲节里，只能通过文字与天国的父亲交流了。
夜深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庆祝父亲节的时辰了。咱爷俩唠唠吧。
父亲，您还记得吗，在我读小学的时候，那年您花五角钱从县城里给我买了一个铁制的文具盒，盒子上是几个学习的小孩子的画像。记得傍晚时分，我迫不及待地到村后望着从县城回来的那条小路等您。天快黑的时候，您回来了。到家后，您就给了我这个我日夜向往的好礼物。那个文具盒，我一直用到了高中毕业，盒子后面连接处的铁丝弯曲错位了，盒子上的保护层都脱落得差不多了，露出了有些锈色，盒盖扣起来也有些费劲，但还是很结实。
您还记得吗，小时候每到冬天，您都会到县城卖咱们家秋天晾干的青草。那个时候我对县城很向往，总是闹着跟您去，每次您都会答应我的请求。县城离咱们家20里地，需要步行2个小时左右。为了能在一大早赶到集市，往往是半夜刚过就准备出发了。一般是您早早爬起来把青草绑在独轮手推车上，母亲忙活着做点吃的。一切准备妥当后，把我叫醒。您总是让我坐在手推车的后面，面对着您。一路上，我还是懵懵懂懂似睡半醒，您一步一步把我和那一大车青草推到了县城的集市上，希望能卖个好价钱。等青草卖出去后，您喜欢带我去羊肉老汤馆，两角钱买个陶瓷大碗，里面有几块羊肉和葱花香菜等，拿着碗就可以到翻滚着的老汤锅前添羊肉汤了。咱爷俩有时候会在汤里泡上家里捎的煎饼，有时候也泡上用小麦换的火烧。碗里有羊肉，续汤是不用再花钱了。到最后，碗里那仅有的几块羊肉，您是舍不得吃的。
记得您在生产队里值夜班，有时候值班的社员晚上会去瓜园摘些瓜果，或者在烤黄烟的炉堂上烤几个玉米棒子，也有时候会有点烧肉… … 但您总是深更半夜回家，把您分得的那份拿回来，叫醒睡得懵懵懂懂的我，放在我手里您就又回到生产队值班去了。
后来我到省城读大学。母亲不在了，您一个人生活。每次回到家，您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不知道我走了，您是不是还是这样。每次回到家，您给我做得最多的饭就是水饺，咱爷俩都喜欢吃水饺。我给您捎的那只有五角钱一包的茶叶，您也舍不得喝，总是等客人来了，与大家一起分享。我还听姐姐说您有一次到猪圈里解手时，突然晕倒在猪圈里，幸亏姐姐发现才没有出现意外。那其实就是一个征兆，您的身体需要关注了。但我不懂，您自己也一直觉得自己身体很壮，不会出问题的。
在我大学毕业那年，您到济南去看我，着实让我惊奇了一下子。咱爷俩一起逛大明湖，爬千佛山。记得您说希望去山东剧院看一场山东吕剧团演出的吕剧，我没有满足您的要求，却让您陪我在大明湖录像厅看了一场不知名字的武侠片。这至今是我的一个想起来就懊悔的事情。在母亲走后的6年里，四姐陪您过了几年，熬到不能再熬了，就出嫁了，家里就您一个人。我不知道您当时一个人是怎么过的那些日子。唉，为儿当时真的不懂，什么都不懂啊。
父亲，知道您那时每天都憧憬着、期盼着。常听家里人说您天天想象着您未来的儿媳妇，想象着未来的孙子，向往着未来的日子… … 。当我有了家，有了儿子，懂得您的心，懂得您的需求时，您已经离我而去了。我还记得当我接到电报坐着火车火急火燎地赶回家里的时候，看到您躺在炕上是那么安详，就像静静睡着了。就在第三天把您向棺材里放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旦扣上那个棺门，咱爷俩可就天地两重天了。在让我最后再看您一眼的时候，我一片茫然，只听见大家告诉我，不要把眼泪滴在您的脸上。那一眼，刻骨铭心，那一眼，不能忍受。那就是咱爷俩面对面的最后一眼。我使劲地看着您，您却看都不看我。随着丧事官的一声吼，棺门落下，咱爷俩从此远隔天涯... ...
今天是父亲节。您活着的时候，还没有这个节呢。以后每年的这个日子，就是咱爷俩聊天的日子。去年在您墓前烧纸的时候，姑姑念叨着说，您要是在那个国度里手里没有钱花了，您尽管说，您儿子现在有足够的钱给您花。
您的孙子今天给我发来了信息，祝我节日快乐。我很满足，很兴奋。
我的老爸，我也祝您父亲节快乐。您听得到吗？
（王德华 201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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