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年的博客分享 http://blog.sciencenet.cn/u/黄安年 我的博客宗旨:学术为公、资源共享、实事求是、与时俱进。

博文

风采卓异、独树一帜

已有 2886 次阅读 2012-11-3 09:19 |个人分类:美国问题研究(07-11)|系统分类:论文交流| 独树一帜, 风采卓异

风采卓异、独树一帜

---祝贺邓蜀生先生九秩大寿

 

王旭(厦门大学)文 黄安年的博客/2012113发布

 

(按:本文为现任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理事长、厦门大学教授王旭所作。原载黄安年编:《从战地到史林邓蜀生九旬文集》第535-538页,中国法制出版社,201210月第一版。现在博客上发布,PDF4幅附后)

 

 “一九二九年十月的最后几天,资本主义的巍峨圣殿纽约证券交易所,突然变成一所炼狱。绝望的呼号,凄厉的‘抛出!’喊叫声,穿越大地,越过海洋,使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为之战栗,伦敦、巴黎、柏林……用不同的语言发出了同样绝望的呼号。资本主义历史上空前的经济大危机从美国开始爆发了。”邓蜀生先生这篇“罗斯福‘新政’述评”的开头语我至今仍能倒背如流。我非常清晰地记得,那是在1980年秋,本科学习了二年多,对历史学还没有找到“感觉”,对那些艰深晦涩、枯燥乏味的历史学论文有种本能的排斥。一天课间,我们以美国史研究小组名义订购的《美国史论文集》到货。这是第一届美国史研究会会议论文集,内中收录这篇文章。当我翻到这篇文章时,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文中每个文字都活灵活现地在眼前跳跃,令人赏心悦目,有茅塞顿开的快慰----原来历史学论文可以这么写!当时还在上课,老师讲了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回到寝室,我一字不拉地把这段背给同寝室的7个同学听,他们也都兴奋不已,争先传看,如获至宝。那天我们大家都睡得很晚,我更是久久不能入睡。将来是否应该以美国史为主攻方向、如何学美国史,都有了更清晰的概念。

这篇文章,后来我经常翻看,总有常看常新的感觉。文章并无华丽辞藻,但却流畅生动,文字清新,表述准确到位,不拗口,不做作,2万余言,几乎一气呵成。50余处注释,征引各类文献,也都恰到好处。全文史论结合,构思巧妙,很多观点都非常有说服力。比如,在评价全国工业复兴法时文中这样说:“工人还利用第七条第一款趁势扩大了工会组织。对这些方面的作用作过高估计是错误的,但是一笔抹煞它们的积极意义,或者硬要作不适当的类比,那也未必恰当。”另如,在关于最低工资和最高工时法等社会立法,肯定从法律上规定工资工时标准有积极意义,这样评论:“如果只着眼于工人阶级长远的、根本的利益,而拒绝利用这些改良措施来改善工人群众的政治和经济状况,放弃监督资产阶级政府认真履行他们写在纸上的法律条款的斗争,这也未必是适当的。”此言意味深长,值得回味,在当时左的遗风犹存的情况下,显示出冲破学术禁区的勇气。这篇论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代表了当时罗斯福新政研究的最高水平。邓先生的其他著述,我都设法在第一时间获得并一气读完。用今天的话讲,我成了邓先生的铁杆粉丝,唯一的区别在于我不是狂热的冲动,而是理性的认同。邓先生在繁忙的编辑工作之余,不断有新作问世,如《伍德罗﹒威尔逊》(1982年)、《罗斯福》(1985年)、《美国与移民》(1990年)、《美国历史与美国人》(1993年)、《世代悲欢“美国梦”》(2001年),每部论著都可圈可点,甚至只是看看其章节目录,都会激起阅读的欲望。比如《世代悲欢“美国梦”》的目录里就有这些标题:“自由女神对移民说:‘我在金门之侧高举着明灯’”,“受宗教迫害的人成了宗教迫害狂”,“自由火种变成独立火炬”,“边疆吸引移民,移民消灭边疆势不可挡的西进运动”,“他们为什么背井离乡?”“公爵们是不会移民的”,标题的设计别具匠心。这些论文和著述,超新脱俗,巧妙传神,总有一番别样魅力,形成了别具一格的邓氏风格(杨玉圣言)。后来,我在指导学生时,都把这些著述作为推荐阅读的首选。当然,邓先生阅历丰富、见多识广,从战地记者到资深编辑和独立学者,编辑、翻译、研究,功力深厚,文字功夫更是十分了得,多年积累和淬炼,绝非一日之工,我辈很难望其项背。不过,虽不能之,心向往之,就像学外语、学唱歌一样,先有模仿、再求独创。我在写稿件时,也经常会把邓先生的文章拿出来翻翻,找找灵感。后来我主持撰写的《美国城市经纬》,索性直接借用了他1985年在世界历史》第4期发表的“罗斯福对华政策经纬”的提法。在经线坐标上该书选取若干重要问题和前沿问题进行纵向分析,在纬线坐标上分别探讨东北部、中西部、西部、南部不同的区域特点和发展规律。这样,严格把握时空关系,所得出的结论更加准确到位,符合历史与现实的实际。

我与邓先生的直接接触很少,见过几次面也都是在公众场合,每次都是三言两语,直入主题。不过,在业师丁则民先生那里,却是频率较高的提到邓先生,特别是在编写《美国通史》(第三卷)期间。关于美国通史的编写体例,行文规范、内容安排、各卷的衔接乃至各编写单位的配合等,都会间接地听到邓先生、包括两位主编的指导性意见,真切地感受邓先生谋篇布局、运筹帷幄的能力,为他的学识折服,同时也能体会到邓先生在这套书上花费的心血。各卷相继完成后,2002年全套统一出版,邓先生精益求精,要求部分先期出版的在原有基础上再有提高,锦上添花。这当然很有必要,但第三卷首次出版于1990年,在那之后,撰稿人多有变动,无法再重新改写。幸好在该书完成后,丁先生仍带领其弟子们继续相关研究,对很多问题都进行了拓展和深化,这些为新版修订提供了丰富的参考。邓先生最后确定,由我执笔,以后记形式来体现这些成果。应该说,这个决定是非常明智的。有了这篇后记,一些遗憾得以弥补,个别重大问题做了修正。相应地,其他各卷都有不同程度的修订。这么一套洋洋洒洒300万字大部头的学术著作,撰稿者分布于全国各地,如何联络沟通,协调整体风格,保证质量与进度,殊为不易,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这其中,邓先生的作用不可替代,功不可没。《美国通史》的撰写,前后共花费24年时间。在此过程中,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的学术研究队伍经受了锻炼,学术研究水平得到提升,全国美国史研究同行的集体合作水平得到强化,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的凝聚力得到增强,甚至各参与学校在此基础上形成了研究特色,深化、细化了中国的美国史研究。可以说,这部著作的撰写一举数得,其意义已远远超出一套学术著作所蕴含的学术价值。这套书受到学术界的广泛赞誉确实实至名归。

应该说,拥有邓老,是我们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的一大骄傲。邓先生为中国的美国史研究做出了突出的、同时又是特殊的贡献。作为资深编辑,他为美国史研究著作的出版铺路搭桥,催生佳作,除了多部优秀成果外,更成就了《美国通史》这样的鸿篇巨制;与此同时,他在美国史研究领域辛勤耕耘,硕果累累,以其独树一帜的邓氏风格,受到美国史研究同行的普遍景仰。两个角色都非常出色,两个角色在他身上完美统一,成就了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典范。尽管他不在高校或科研机构,没有一个研究群体和门生弟子的帮衬,但他却拥有无数像我这样的粉丝拥趸和读者。在这个意义上,他一个人的影响抵得上一个团队。

今天,我们庆贺邓先生九秩大寿,出版这样一本书,里面除了学术同行和后生晚辈的祝福外,还有邓先生自身的文萃精选,包括担任随军记者期间的作品,这使得我们有幸欣赏邓老在美国史研究以外的大手笔。我们对这本书充满了期待,我们更期盼邓老健康长寿,续写生命的辉煌篇章。

 

厦门大学王旭

20127

 

[王旭教授为前现任中国美国史研究会理事长]

 



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415-628795.html

上一篇:淡定一生 成就斐然
下一篇:86年前的老北京游记
收藏 IP: 110.232.35.*| 热度|

0

该博文允许注册用户评论 请点击登录 评论 (0 个评论)

1/0 | 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閹间礁纾归柟闂寸绾惧綊鏌熼梻瀵割槮缁炬儳婀遍埀顒傛嚀鐎氼參宕崇壕瀣ㄤ汗闁圭儤鍨归崐鐐差渻閵堝棗绗掓い锔垮嵆瀵煡顢旈崼鐔叉嫼闂佸憡绻傜€氼噣鍩㈡径鎰厱婵☆垰鐏濇禍鍦磼椤旇偐澧︾€规洖銈搁幃銏㈢矙閸喕绱熷┑鐘愁問閸犳銆冮崨顓囨稑螖閸涱厾顦梺鎸庢礀閸婂綊鎮¢妷锔剧瘈闂傚牊绋掗敍宥嗕繆閹绘帗鎲哥紒杈ㄥ浮閹晠鎮滃Ο鐓庢锭濠电儑绲藉ú銈夋晝椤忓懍绻嗛柛顐f礀濡炰粙鏌涢幇銊︽珕闁哄棔鍗冲缁樻媴閸涘﹥鍎撻梺褰掓敱閸ㄥ湱妲愰悙瀛樺闁告挸寮剁紞搴ㄦ⒑閹呯妞ゎ偄顦悾閿嬪緞閹邦厾鍘繝鐢靛仜閻忔繈宕濆⿰鍫熺厽婵犻潧瀚悘鍙夋叏婵犲啯銇濋柟顔惧厴瀵爼骞愭惔顔兼暏闂傚倷鑳堕幊鎾诲吹閺嶎厼绠柨鐕傛嫹:0 | 婵犵數濮烽弫鍛婃叏閻戣棄鏋侀柛娑橈攻閸欏繘鏌i幋婵愭綗闁逞屽墮閸婂潡骞愭繝鍐彾闁冲搫顑囩粔顔锯偓瑙勬磸閸旀垵顕i崼鏇炵闁绘瑥鎳愰獮銏ゆ⒒閸屾瑦绁版い顐㈩槸閻e嘲螣鐞涒剝鐏冨┑鐐村灦绾板秹顢曟禒瀣厪闁割偅绻冮崯鎺楁煛閸愩劎澧涢柡鍛叀閺屾稑鈽夐崡鐐茬濠电偛鐗婇悡鈥愁潖閾忓湱鐭欐繛鍡樺劤閸撴澘顪冮妶鍡楃仴妞わ箓娼ч锝嗙節濮橆厽娅滈梺鍛婄☉閸婂宕版惔銊ョ厺閹兼番鍔岀粻姘辨喐鎼搭煈鏁婇柛鏇ㄥ灡閻撴稑顭跨捄鐑橆棡婵炲懎妫涚槐鎺旀嫚閼碱剙顣哄銈庡亜缁绘﹢骞栭崷顓熷枂闁告洦鍋嗛敍蹇涙⒒娓氣偓濞佳勭仚闂佺ǹ瀛╅悡锟犲箖閻㈢ǹ顫呴柕鍫濇閹锋椽姊洪懡銈呮瀾婵犮垺锚閳绘捇鍩¢崨顔惧幍闂佸憡鍨崐鏍偓姘炬嫹 | 婵犵數濮烽弫鍛婃叏閻戣棄鏋侀柛娑橈攻閸欏繘鏌i幋锝嗩棄闁哄绶氶弻鐔兼⒒鐎靛壊妲紒鐐劤椤兘寮婚敐澶婄疀妞ゆ帊鐒﹂崕鎾绘⒑閹肩偛濡奸柛濠傛健瀵鈽夐姀鈺傛櫇闂佹寧绻傚Λ娑⑺囬妷褏纾藉ù锝呮惈灏忛梺鍛婎殕婵炲﹤顕f繝姘亜闁稿繐鐨烽幏濠氭煟鎼达絾鏆╅弸顏勨攽閳ヨ尙鐭欐慨濠冩そ瀹曨偊宕熼鈧▍銈囩磽娴g瓔鍤欓柣妤佹尭椤曪絾绻濆顑┾晠鏌曟径鍫濈仾闁哄倵鍋撻梻鍌欒兌绾爼宕滃┑瀣櫔缂傚倷鐒﹂崝鏍儎椤栨凹娼栨繛宸簻瀹告繂鈹戦悩鎻掝劉闁伙絿鍏橀幃妤呭礂婢跺﹣澹曢梻浣哥秺濡法绮堟担铏逛笉闁哄秲鍔嬬换鍡涙煏閸繂鈧憡绂嶆ィ鍐┾拺閻庡湱濮甸ˉ澶嬨亜閿旇鐏﹂柛鈹垮灩椤撳ジ宕卞Ο鑲┬ら梻渚€娼ц噹闁告侗鍨扮敮鎺旂磽閸屾艾鈧绮堟笟鈧畷鎰板传閵壯呯厠闂佸湱铏庨崰鎾诲磻閹存緷褰掑礂閸忚偐绋囬梻浣稿船濞差參寮婚敐澶婃闁圭ǹ瀛╅崕鎾绘倵濞堝灝鏋熷┑鐐诧工椤繒绱掑Ο璇差€撻梺鎯х箳閹虫挾绮垾鏂ユ斀闁绘劖褰冪痪褔鏌eΔ鍐ㄐ㈤柣锝囧厴楠炲洭寮堕幐搴$ザ婵$偑鍊栭幐鑽ょ矙閹寸偟顩查柣鎰靛墯閸欏繑淇婇婊冨付濞存粓绠栭幃妤€顫濋悙顒€顏� | 闂傚倸鍊搁崐鎼佸磹閹间礁纾归柟闂寸绾惧湱鈧懓瀚崳纾嬨亹閹烘垹鍊為悷婊冪箻瀵娊鏁冮崒娑氬幈濡炪値鍘介崹鍨濠靛鐓曟繛鍡楃箳缁犲鏌″畝鈧崰鎾舵閹烘顫呴柣妯虹-娴滎亞绱撻崒娆掑厡濠殿噣绠栭敐鐐村緞閹邦儵锕傛煕閺囥劌鐏犵紒鐘崇洴閺屾盯顢曢敐鍡欘槰濡炪倕楠哥粔鐟邦潖閾忓湱鐭欐繛鍡樺劤閸撶偓绻涚€涙ḿ鐭ゅù婊庝簻椤曪絿鎷犲ù瀣潔闂侀潧绻掓慨鍫ュΩ閿旇桨绨婚梺鍝勫€搁悘婵堢礊閺嶃劍鍙忛悷娆忓濞堟粓鏌熼鐓庢Щ妤楊亙鍗冲畷銊╊敇瑜庡В澶愭⒑濮瑰洤鐒洪柛銊╀憾閵嗗啯绻濋崒銈呮闂佸搫琚崕杈╃不閻熸噴褰掓晲閸涱喛纭€闂佸憡鐟ュΛ婵嗩潖閾忓湱纾兼俊顖濆吹椤︺儵姊虹粙鍖″伐婵犫偓闁秴鐒垫い鎺嶈兌閸熸煡鏌熼崙銈嗗

扫一扫,分享此博文

Archiver|手机版|科学网 ( 京ICP备07017567号-12 )

GMT+8, 2025-1-22 18:51

Powered by ScienceNet.cn

Copyright © 2007-2025 中国科学报社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