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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阔别五十载 相见如梦寐 ----重返海南纪实

已有 253 次阅读 2024-11-16 14:33 |个人分类:个人所思所想(2017--)|系统分类:科研笔记

 B阔别五十载   相见如梦寐

----重返海南纪实

受权发布吕启祥文, 黄安年的博客/20241116日发布(第35546 篇)

【按:本文载于《一份缘我的师友亲人们》第一辑中第118-128页,中国红楼梦学会出品,20249月版),本博文附照片ABCDEFG。】

  

        1954,我自愿服从广东省教育厅的统一分配,来到广东海南中学任教,三年之后的1957年参加高考离开海南,到了北京,至今(2009)已五十二个年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尤其是改革开放的三十年来,海南在我的记忆中始终珍藏,重返海南的心愿从未放弃。说来也怪,我周围的师友,无论少长,去过海南开会、讲学、旅游的比比皆是,独我这个“老海南”却始终没有重返海南的机遇。居京半个世纪,南下也有多次,去过广州、去过福建、去过香港、还去过新加坡、吉隆坡,1998年甚至还去了祖国宝岛台湾;唯独未曾跨越琼州海峡踏上我的海南故土。

        海南海南,你我果真如此缘悭吗?不是的,机缘可以由人创造。须知1954年夏天我还是个未满十八岁的青年,如今已是七十开外的老人了。时光不容再延宕,我决意在今年清明前成行,以偿宿愿。此行曾两次改期,为的是避开某名人赴琼宣讲,也因此谢绝了海南师院的接待。

        老同学也是海南老教师的陈士其生前多次诚邀我回去,如今陈士其已经作古,此来仍是应士其邀约,更是偿我宿愿。在海口机场接我为我安排种种的,正是士其的夫人范老师。

 

                       寻觅故地

        今年326,我乘从北京直达海口的飞机,只消三个半小时的航程,飞机班次很多,可谓快速便捷。1954年夏我是乘船从广州到海口的,约需两天,第一天在珠江中航行,比较平稳,次日出海,船身颠簸,呕吐者不少,如果躺在铺上,少食不动,则可倖免。到达时不能靠岸,还得用驳船,颇费周折。1957年我去北京上学时“水陆兼程”就更复杂了,记得先是从秀英码头过海,到海安,乘汽车到湛江,再转车到江门,在江门坐一夜船沿珠江到广州;尔后从广州乘粤汉铁路火车到汉口,渡长江,再从武昌乘京汉线火车到北京前门站。那个年月,无论在海南教书或在北京读书,其间几乎是不回家的,所以路途至今还记得。五十多年后,就算不是飞机仍坐火车,不仅长江大桥早已建了好几座,就是琼州海峡也可以不下火车地直通过去,早年的那些旧路、旧地,怕是踪迹全无了。

        海口变大变新自在意料之中,我特别留意的是那条“海府路”。顾名思义,这是原先海口市通往府城的路。海口市区原本很小,所谓“府城”是琼山县的府城,海南中学座落府城。因此早先要进城,要从学校到市里去开个会,必须走这条路。到市里开会的次数不多,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胡耀邦同志来海南,其时他任团中央书记,给我们这些基层团干部作报告。他不像其他首长那样端坐或站着讲,而是在台上来回走动,甚至作手势开拖拉机、打比方,生动活泼,平易近人。为走这段不算短的有石子的土路,我骑车常被石子硌得转了向。路的两旁很荒凉,沿路大树下是有名的“雷区”,遇上雷雨天气得倍加小心。“五公祠”是一处简陋颓败的庙宇,是必经的处所。府城有一条贯通的街,有一个不小的电影院,还有一个虽不大却味美的饭馆。

        这一切自然已是记忆中的陈迹,如今的海府路又宽又长,是现代化标准的双向各四车道的柏油马路,高大挺拔的椰树排列将机动车道和行人道相隔,路旁有原海南行政区党委、区政府等建筑,这些建筑在先而修路在后,截弯取直的结果造成民间戏称的“歪门斜道”,目前这些颇新的建筑已经改做它用,在搬迁后的新址上盖起了更新更漂亮的海南省委和省政府大楼。除了海府路,其余的马路更加宽阔平直, 椰树成行、绿荫夹道,这一切与我的记忆毫无关联,就像认识一个从未到过的城市一样。

       被称为海南第一楼的五公祠,是为纪念唐、宋朝时期贬谪到海南的五位历史名臣而建的,作为海口市象征性的重要历史文化古迹经过了修缮、保护、扩建已成为颇具规模,相当完备的一个旅游景点了。我去时接近傍晚,游人不多。五公祠东侧为北宋大文学家苏公东坡单祀一祠。这些从中原流放到蛮荒之地的朝廷官员历尽坎坷,磨练了生命意志,也播撒了文化种子,海南人民至今记得他们,纪念他们。另一处位于西郊的重要历史遗迹海瑞墓也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为我前所未见,此次参谒,正值雨后,空气新鲜,几无人迹,树木苍翠欲滴。

        对我来说,并非一般旅游观光,此来海南所要寻觅最重要的故地莫过于我工作过的地方海南中学了。五十年的风雨沧桑,陈迹难觅,这个我是有精神准备的。听说校门还在,所以我的第一目标是校门,原校门是一座牌坊式建筑,门额上“广东海南中学”,是毛体,猜想是从毛泽东书法中集字而来,当年我们佩带的校徽也是同样体式。现今出现在面前的校门我感觉仍在原地,只是体量较原先高大,飞檐装饰也较前堂皇,而最重要的区别是校名“广东”二字已取消,因海南1988年建省,不再隶属广东, 校名也重新请人题写,字体全换。不管有怎样的更改,找到了海南中学的校门,值得欣慰。进入校园,我最惦记的两座老建筑是“凤棲堂”和“雨亭楼”。后者在学校的中轴上,是座两层楼建筑,楼梯和楼板都是木结构,记得当年我上这个楼时脚下木板都咯吱咯吱作响,已经很旧了,如今果然踪迹全无,拆除净尽,与后边原本叫“工字楼”的建筑联成一体,成为一组教学楼。那个工字楼曾经是我们教研室的所在地,现在已面目全新,看不出往昔形迹了。至于进大门右侧的“凤棲堂”,谢天谢地,依然保留,这是一个单体出廊厅堂式建筑,当年是教工活动场所,亦可集会。此堂建筑风格古朴清雅,遗憾的是我看到时正值重新装修,粉饰一新,边沿色彩鲜亮,失却了朴拙古雅的韵致。

        我们在整个校区转了一大圈,试图寻找我当年的住处即五个女教师所居的“五贤祠”,那是一排平房,室内是土质地面,门外不远处有一口井,一棵大树。如今井和树都已不见,旧居原址更无从寻觅了。学生宿舍当年也是我每晚熄灯后必去巡看关照之地,记得是操场边的一长溜平房,今也荡然。说到操场,应是海南中学引以为傲的场所,不止是因为它大,而一则因为它有一个爱国华侨吴文虎助建的游泳池,虽已废弛,但那坚固的围墙、泳池的规模,不同凡响;再是因为有一个风雨操场即室内运动场,可惜在我刚到海南的第一年遇上十二级台风,把风雨操场的屋顶整个掀跑了,是否修复我已记不清楚。偌大的操场此次重访竟完全消失了,原因是海南中学的校区已被分割,相当一部分划归海南师院即今海南师大。我们走进与海南中学紧邻的海南师大校门,一条直道想必就在原海南中学的操场上,道旁尚存原吴文虎游泳池前的一段墙垣以资纪念,其余全部拆除。

到海南中学那天是327星期五,学生正在上课,教室内外很安静。我们只能悄悄地各处走走,在主楼门廊显眼的一面墙上张着榜,挂有上年考取北大清华学生的大幅照片,心中不禁生出无名感慨,“升学率、上名校”难道永远是办中学和中学生的光荣和梦想?风气如此,海南中学也难以例外。

 

        重访故人

半个世纪在历史长河之中只是一朵浪花、一个瞬间;然而对于个体生命而言却非同小可,有的人一辈子也活不到五十年,任何青壮年加上五十岁也都垂垂老矣。时隔五十二年,重又来到海南,我还能见到谁呢,我还认得谁呢?或者说,谁还能认得我呢?

回想上世纪的五十年代之初,有一种开国气象,一切都生气勃勃欣欣向荣,年青人思想单纯、奋发。第一个五年计划正在实施,急需人材,尤重理工,我们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速成培养为中学数理化教师的,其实我们自己不过是个中学生而已。在广东省范围内,当时海南是最偏远和落后的,而海南中学,则是海南岛最好的完全中学,它的生源是海南各地最优秀的学生,它的师资堪称一流。我在这个学校里,亲眼看到各个学科都有业务精湛、经验丰富、教法娴熟以至臻于化境的骨干教师,稚嫩如我不敢丝毫懈怠,竭尽全力去完成教书育人之责。记得我每周约有18节课,做一个班的班主任,改作业批试卷常至通宵达旦,不以为苦。难得的是学校有尊师重教的好传统,教师之间有友爱互助的好风气。许多老师虽则名义上是同事,而于我实为长辈,我尽量找机会听他们的课,视为楷模。如今五十年过去,这些长我许多的老师多已故去或离开了。想起他(她)们,我既感温馨,又不免伤感。

海南中学,不仅是开启我教学生涯的福地,还是我思想政治成长的摇蓝,1955年我在这里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特别怀念校长也是学校党的负责人林泉,他是从琼崖纵队艰苦战斗过来、解放初就转入文教战线的年青的老干部,在我心目中,他沉稳、亲切,爱护知识份子尤其是像我这样的年青教师。我多么想见到林校长呵,一无地址,二无电话,无从联系呀。

事有凑巧,踏上海南,我试着给1954年同时被分配到海南中学的老同学、也是老同事、老伙伴现在广州的邝守真通电话,岂知她已定清明陪同老伴来琼扫墓,与我在海口正好有一天时间的重叠。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俩并未事先约定,却能故地重逢。凭借她的搭桥安排,我得以见到林校长和几位当年同事如今已年过八旬的老人。

我们来到林泉校长的家中,他已88岁高龄,眉发皆白,身板健朗,腰杆挺直,行动自如。除了比过去胖了一大圈而外,面容并无变化。我敢说,假如在路上遇见,我肯定能认出他来。当年,林校长瘦高白净,文雅沉着,用时下的话说,挺“帅”的,那时才三十多岁,在我们这样二十上下的年青人眼里,自然是可敬可信赖的成熟的领导人。五十二年后,能够再次造访他,真是我们的福份。他热情地招呼我们,屋子不大,朴实无华,壁上挂满了他的书法作品,都是巨幅力作,“龙”、“龟”、“海涛”、“宝岛”、“腾飞”,望之令人振奋,仿佛看到老人宽广高远的胸襟。

虽则林校长在我记忆中形象清晰,其实我对他知之甚少。此来不仅得知他早年艰苦奋斗、从基层开始的革命经历,而且知道他调离海南中学后历任海南师专和海南师院的领导工作,尔后调任海口市副市长。其时海南大学创建需地千余亩,在海甸岛除原水产学校併入外,有八百亩荒地以每亩千元的低价批给了海大,这为海大的发展准备了良好的校园基础。林校长始终认为支持教育事业发展是政府部门应尽的职责,他力排众议作出决策,今天看来实属高瞻远瞩之举。目前海南大学是海南省第一所重点综合性大学,此行友人开车带我一览校区环境,果然规模宏大,建筑群落规划得当,各具特色,前景广阔。选择在如今海口黄金地段的校区与林校长的远见卓识和鼎力支持有关 。林校长于1991年在副市长任上离休,至今已将近20年。离休后他关心下一代和老龄事业,自身酷爱书法,大有所成,任海口书协主席及海南省书协副主席。其实名份无关紧要,只要看他墙上所挂的作品就可见其热忱和造诣了。尔今,人们都叫他林市长,在我心目中,他是永远的林校长。

在公交车上,我还巧遇了一位老同事老陆,五十年前的旧景旧情一下子涌上心头。当年是个比我大约七、八岁的小伙子,瘦瘦的, 双目精采有神,负责管理图书馆和办公室文件之类,话语不多,热情执着,记性尤好。那时寒暑假我都不回家,学校图书馆藏书颇丰,记得一些大部头外国小说如《约翰·克里斯朵夫》之类都是那时瞎看的,是与我教学无关的闲书杂书。他总是有求必应,提供方便。他从教育局的档案部门退休,告诉我现在的人写的校史错漏太多。唉,这些后生为什么不去找这部活字典!感慨之余,很无奈。

重返海南中学那天,早在学校门口等我的有在海南中学的老同事,他们极其诚挚热情的接待令人铭感。算起来,我的重访故人可谓收获甚钜,八十以上就有五位。我生何幸,得此机缘,愿所有故旧身心健康、晚景顺遂!

除去老师长辈,故人之中还有学生----确切地说是同学,说实在的,当年这些学生,从年岁、学识、阅历都同我差不多,我向来不把他们视为学生后辈,而看作同学朋友。我在海南中学总共三年,教过初三的化学和代数,最后一年教过高一的化学,做过班主任,好像还当过少先队的大队辅导员即共青团少年委员。学生中,小的小我三、五岁,许多学生与我同龄,少数年长于我。记得1954年秋季伊始,选人民代表,我因未满18周岁无资格参加选民登记,有的学生倒有选举权了。这不奇怪,当年海中学生大多来自农村,学习刻苦、成绩优秀而家境贫困,年龄偏大。其时校风很好,尊师重教,学生并未因我这小老师学识浅薄、毫无经验而为难我,倒是尊重有加、用功不怠。对于学生,我常怀感激之心,正因此,我也把海南中学看成我的母校。

五十年来,学生们和我一样,经历了风风雨雨,毕业、升学、就业、政治运动、工作调动、生活变动。其中相当一部分曾在大陆就学工作卓有成织者在1988年海南建省之际回到了故乡,报效桑梓。而且,不论在何地从事何种工作,均已退休。五十年间,其中个别人,也曾偶有联系。我算赶巧了, 居然在抵海口后次日的一次茶会上一下子见到了当年高一(4)班(即59届高三4班)的15位同学,为我一一介绍了每个人毕业后考入何校、何系,学成后分配在何地从事何种专业,各有何专长和贡献,有的在海南建省后回来供职那些部门……总体印象是理工科的多,文科的少,不管是当领导还是在基层,都已是各行各业资深人士,他们的年龄都已经七十上下,退休约在十年左右,不少还在发挥余热。

同学们说起一些往事细节,我竟全然不记得了。他们的模样,经过五十年时光的塑造,从青少年变成“老先生”,我自然认不得;然而他们的名字,只要一提起,我几乎能准确无误地写出来,因为当年不断地批改作业、测验、考试,记分册上学生的名字会不断重复出现,彼时年轻,烙下的记忆颇为深刻;翻过来说,化学课一周才两节,他们至今还能记得我,就是对我莫大的奖赏了。

1956,我深受全国“向科学进军”尤其是陈毅副总理对知识份子讲话的震动和影响,深感自己知识贫乏,缺少后劲,因而要求高考。感谢林泉校长的理解和支持,批准我报名。由于是在职教师,只能报师范院校,因性近文科,又较容易考,就报了北师大中文系。于是在不影响教学的前提下,在批完所有考卷并写妥五十余个学生的操行评语、结束期末工作之余,以极其有限的时间复习,与海南中学57届的高中毕业生一同应考。我清楚地记得高考的作文题是《我的母亲》,古文有《石壕吏》翻译之类,感觉很轻松地录取在了第一志愿。这一年全国只招10万另几千人,是招生数很少的一年。

我感恩于海南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由于中央和偏远地区海南的“时间差”,整个地避开了“反右”这场风暴。1957年反右斗争在京城已如火如荼而海南尚纹丝不动;当秋季我进入北师大时运动高潮已过。想来我1954年去偏远的海南(有人吓唬我那里有风、雷、蛇)完全是自觉自愿的,这大约是上天给我的好报。

 

                   南海明珠

今天的青年朋友恐怕很难想象我们当年的生活,放假不回家,不旅游,岂不单调乏味?相反,我们觉得很充实,平日忙工作,假期备课进修读书时间还不够用呢。我们的天地就是学校,离开校园的活动极少,记忆中只有一次是带学生去南渡江边露营,还有一次是教工活动去铺前港,两处都在附近不远的地方。今天看来,你这三年海南真是白呆了,连文昌、琼海都没有去过,遑论万宁、三亚了。那真叫坐井观天,海南有多美、多奇真没见过,顶多只能从学生由家乡摘来的新鲜椰子和菠罗蜜中闻到一些南国的香味。

 此番重访总算走出了这个“井”,虽则走马观花,对整个海口、以至海南多少有了个轮廓在胸中。现在的海口市已经具备了一个省会城市的规模,老城已经处在新街市的包围中,狭小逼仄,但记忆中有150多年历史的著名老街“得胜沙”仍可辨认,正在规划保护性改建中。海口新城的开发给人印象深刻。桥岛相连荒滩地区合理利用,像海南大学所处的海甸岛,90年代初还是无人问津的不毛之地,2003年长达2683的跨海世纪大桥的建成使得拥有14平方公里的海甸岛地价急剧飙升。

    更加令人振奋的是多年梦想的琼州海峡跨海大桥将在2012年开工建设、2020年建成通车,这是连接广东省徐闻县灯楼角和海南省澄迈县道伦角的公路、铁路两用桥,大桥跨海部分长度将达26.3公里,在世界上仅次于新建成的杭州湾大桥,大桥建成后将使祖国大陆和宝岛海南真正联成一体。而施工难度极大的海底隧道正进行可行性论证。海口再也不是五十年前我所居处的僻静、简朴、相对封闭、单一的小城,而是一个开放的、包容的、多元的欣欣向荣发展中的新型城市,在这里几乎感受不到国际金融危机冲击的气氛。

       此来海南,当然要去三亚,否则就算白来一趟。从海口到三亚我们既没有乘飞机也没有坐大巴。多承年轻朋友的驱车导引,我们离开海口先转道前往文昌,主要是看宋庆龄祖居。在文昌县城通往宋氏祖居的途中,我们经过了世人瞩目的正在兴建的文昌航天发射中心所在地的大门----龙楼,据说从这里到发射中心只10多分钟车程,发射中心将建在龙楼镇星光村的一片西瓜地里。我们目睹正在搬迁、土建中的大工地,小汽车穿越工地尚无需特别通行证件,我们为亲历这一振奋人心工程而感到幸运。

        离开龙楼,上文昌最高点的铜鼓岭,车子盘山而上,停靠在最高点的路旁,远望一湾海滩,犹如新月,闪发银光, “月亮湾”之称不虚。是日多云,四周云海弥漫,山美石奇,三面环海,植被繁茂,有琼东第一峰之称。午后暴雨刚过,上高速公路,到达博。博鳌因20012月成立博鳌亚洲论坛而扬名天下。这里是海南万泉河与浩瀚南海的交汇处,有着自然生态环境保存完好的江河入海口。鳌小镇融山、河、湖、海、岛屿于一体,集树林、沙滩、温泉、奇石和田园于一身,还有绵延长达10公里的细沙海滩。对我而言, 鳌最有特色、值得留恋的是那跨越万泉河的长351的培兰大桥,两岸椰树绿茵,高尔夫球场掩映其中。大河、长桥、蓝天、椰树,这是极富特征的典型的海南风光,在桥上任何一处都可入画入镜。“五指山”、“万泉河”,歌词里反复出现过,如今万泉河就在眼前,在脚下,因了现代化的鳌你也名扬中外了。

从博鳌到三亚已七点钟了,天已擦黑,华灯处处,映入眼簾的正是中国南端的热带城市,早已声名远播。半个世纪前,只是海滩渔村而已,改革开放以来尤其是新世纪以来,说她“飞速”发展,一点也不过份。我的第一印象是三亚已经成为一个移民城市。我们碰到的出租司机、踩三轮车的、建筑工人、餐饮业者,绝大多数是外地人,有点像深圳。另外一个深刻印象是三亚的气候比海口要好,我本以为这里会潮湿,其实不然,洗的衣物干得很快,海风整天吹拂,十分宜人。我还以为这里只适宜过冬,夏天一定热得难受,可许多长住的朋友告诉我,这里夏天气温低于海口,温差较小,并不闷人,这正是海洋性气候的特征。

三亚定位为国际旅游城市,那些著名的景点不论是南山寺、海角天涯公园还是西岛,都已经是相当成熟的旅游地。三亚最具吸引力或曰前景最看好的当属亚龙湾,这里是海南南端的一个半月形海湾,全长约7.5公里,沙滩绵延7000,平缓而宽阔,洁白的细沙,清澈澄莹的海水,能见度达7-9北京奥运会沙滩排球用的沙子就是从亚龙湾运去的。亚龙湾海滩比起夏威夷主岛檀香山的最佳海滩不仅长了三倍,而且沙子的洁白细软有过之无不及。今后国人无需远涉重洋飞往夏威夷,只消到祖国最南端的亚龙湾就可以享受到蓝天、海水、阳光、椰林热带风光了。

        事实上,三亚既是旅游胜地,还是南海舰队的驻地,祖国的海军舰只游弋在南中国广阔的海疆上,护卫着我国面积约356万平方公里的蓝色国土。三亚,正是凝视南海的眼睛,目光如炬,晶亮如珠。

  此番重返海南,寻觅故地,重访故人,一切如在梦中。这是我长年思念,梦寐以求的事情,一旦实现,真如好梦成真。我的视野扩大了,感受更新了。海南,祖国南海上的宝岛,后发的特区,犹如一颗硕大的宝珠,镶嵌在南中国海上,永远闪爍在我的梦中,我的心中。

2009430日完稿, 5月修改

原题为《天涯梅破知春近重游海南纪实》,载《华夏记实》2009年第5期;节缩收入《红楼梦会心录》商务印书馆2015年版

附一 吕启祥文: 天涯梅破知春近--重游海南纪实

已有 8359 次阅读 2009-7-10 10:40 |个人分类:学术问题研究(09)|系统分类:人物纪事| 吕启祥, 海南纪实

吕启祥文天涯梅破知春近--重游海南纪实

 

    黄安年授权发布吕启祥文   黄安年的博客/2009年7月10日发布

 

    (按:笔者授权发布中国艺术研究院吕启祥的长篇原创散文《天涯梅破知春近--重游海南纪实》,原载香港《华夏纪实》20095月,第43-52页)

https://blog.sciencenet.cn/home.php?mod=space&uid=415&do=blog&id=242808

 

附三吕启祥、黄安年20093月下旬重游海南照片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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