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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忆拾零
推荐姜虹文 黄安年的博客/黄安年的博客/2022年12月29日发布(第31807篇)
【按:本文原载2022年10月出版的北京师范大学分校82级历史系《相识相知四十年纪念册》第227-229页。感谢姜虹校友同意转载。】
耳顺之年,迎来毕业四十年欢聚。喜悦之义溢于言表,四年苦读间趣事跃然眼前。拾之一二记于笔下,回味品味之时,分享共享之情难于抑制。
体验“造字”的成就感
从1977年开始恢复高考制度后,高校的一切得以恢复。其他的不说,仅教科书一项,实属匮乏。我们上学时别说教材,甚至课程连个授课提纲都很少有。课堂笔记就成为既是对听课成果检验的佐证,又是我们复习绝好的资料。
然而,当年中学笔记的传统是老师黑板上些什么,学生就记什么。对于如何顺利地把教师讲授的内容记下了,以及如何记好一门课的笔记我们还十分懵懂。如何记笔记就成为一个考验我们智力和记录速度的问题。
大一一开始,大学语文、古代汉语、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等课程的内容在中学学过,而且高考也是比较重要的内容,因此,对这部分课程笔记的记载还有一定规律或记忆的成分支撑,课上大概能记下想记的内容和老师讲述的主要内容。但作为历史专业的学生,学习专业课时,中国古代史、中国近代史、世界上古史、世界中古史、世界近代史、国际关系史等课程,不仅内容新,而且教师的思路也新,特别是教师分析纵横、总结历史经验教训、以史为鉴指点江山时,为我们打开认识世界的新路径。此时,既能快速记录下教师的谆谆教诲,又能记录下历史发展脉络和重大事件的基本梗概,最终落实在教师对重点内容的不断强化,是我们当时难于解决的尽量全面但又速记记艺缺缺之间的矛盾。
“时势造英雄”、“高手在民间”大概就是对当时我们想尽一切办法解决笔记记录问题的一种客观描述。为了将屡屡被复写的词汇更快速的写出来,社会主义、共产主义、资本主义等在笔记中分别被“社义”“共义”“次义”(以上三个字均为上下结构)所代替,苏维埃被“苏W~”所代替,值得欣慰的是,这些天书般的字体,在相互传抄的笔记中,不仅被认可,而且还被流传一二。想来,一开始造字的“豪杰”也颇为深刻地体验了一把仓颉造字的成就感。
不经意间被记忆力超强的老师拉入了“美国总统选举”
黄安年先生是大学期间给我记忆最深刻的教师之一。他的底蕴丰厚、语言幽默诙谐、记忆力非凡。美国史采用的是研讨式教学法,事前布置讨论题目,给一个开放式的阅读书目,每次上课学生根据自己所写的发言提纲交流研讨。黄先生的眼睛炯炯有神,眼神深邃,他每次都认真的听取每位同学的发言,倾听学生之间的交锋,最终进行教师点评时,他会将每个同学发言进行概况总结,然后谦逊地说,根据自己对美国历史的了解,可以对该问题有如下理解;他对学生争执的关键点进行归纳,有针对性地指出甲方或乙方立论之不足,再给大家指出一个考虑问题的思路,而不是强行灌输给大家一个固定的见解。这些是教师掌控课堂、引领学习的技能,想想也“不以为然”;但大家惊异的是,黄先生对课堂内容所有的记忆都是在他脑子里的,没见他上课有教学大纲,没见他倾听时用笔记录,但先生复述时用的是学生自己的原汁原味的词汇而非自己的语言。原本以为先生1次课是这样,以后的课大概会用讲授提纲或用笔记录学生发言,但一学期过去了,同学们纷纷为先生这超凡的记忆力所折服。
黄先生的这种教学方式在当时使选这门课的同学即兴奋又倍感压力:兴奋的是自己有机会表达观点,压力体现在只有大量阅读后才方能提出自己的观点,但因为对美国历史了解的欠缺,往往又会带有国人认识事物的影子,不能完全的“美国化”,所以对美国当时历史的理解也达不到深刻的意境。为了使历史教学与现实有机结合,先生在当年里根参加大选前的那堂课上,刚好安排了美国政党制度的相关选题。记得这次课刚开始,先生曾问过大家,如果你是美国公民,你会选民主党还是共和党当政?美国此次大选在即,你会投谁一票?当场还让同学们举手“参选”。大家交互学习了民主党与共和党历史由来、理念选举结果、实施政策对比、施政意义等内容,知识的条理性、连续性相对完整了,此时黄先生又让大家举了一次手。记得第二次“投票”结果与第一次有所不同,先生指出,这就是深入学习的魅力,你更深刻地了解了美国。
人与动物的“和谐”相处
陕西户县的实习是大学阶段实地学习考察的第一次。初次参观兵马俑、秦始皇陵的记忆貌似没有那么记忆深刻了。在户县中学的集体生活倒是使我记忆终身。
当年农村的生活是艰苦的。实习地并没有什么宿舍提供给我们,未解决住宿问题,上面把教室的课桌拼在一起,组成一张可供5人睡觉的“大床”,一间大教室里设置了五六张这样的“大床”,女生全部住下。刚开始时的共同生活使得大家兴奋,女孩子们住在一起,小心思、小秘密在这里得到充分的交流。
兴奋过后,我们投入到参观、调研之中。当时从住宿地到各处都是通过步行实现的。虽然年轻,但长期的城市生活使得我们这些人并不能很快适应长距离、高强度的行走;同时,街边的美景、小动物带来的新奇也会让我们“追逐”一番。回到宿舍,唯一的愿望就是“卧倒”,根本就顾不上将路上携带的尘土、草根等杂物清理。随后而来的就是,渐渐地感觉到腿部的不适——伴随着瘙痒感,连串儿的小红点点也映现出来。
各种的不懂让我们跑到医院。大夫见怪不怪地说道:这是跳蚤的杰作,无需吃药治疗,需要做的是:抓住它、消灭它,否则周围的人都会遭殃;实在太痒,可以涂些药水。
对跳蚤这种动物认识并不深刻的我们,根本不知从哪里入手、如何消灭它。但为遵医嘱,大家也会在枕巾、被子、褥子上翻找一番,光线、角度、位置不停的变换,只为发现针鼻儿大小的黑色物体,认真的程度不亚于考前的复习,因为这个小动物的活动能力太强了,闪展腾挪能瞬间完成,治理效果甚微。无奈,在集体宿舍生活期间,我们便不得以与小动物处于“和谐”共处的状态。曾有人天真地认为,多多地在身上涂抹药水,便能“淹”死这些小动物,结果依然是收效甚微。继续无奈,与小动物的“和谐”一直延续到将携带的行李带回北京,然后由家长直接消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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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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