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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薯,可吃,但不宜多吃,更不能当饭吃。红薯本质上是一种令人恶心的东西,吃多了,它使人既腹胀又“烧心”,内心难受无比,不仅如此,它还使人打馊嗝不息,放臭屁不止,既损害自身形象,更祸害他人感官。可以说,红薯,食之者,除了果腹,毫不利己、专门害人。红薯作为食物,尤其是作为主食,在我看来,当是无奈之举。我从小就是在红薯的饲养下,伴着馊嗝和臭屁成长的,当我稍谙世事后,立下人生第一个宏愿:今生不吃红薯。
不吃红薯的宏愿早就实现。如今,人民生活水平普遍大幅提高,红薯的影子即使在我那曾经只长红薯不长稻子的旮旯之地都很难找到了,听我母亲说,现在连猪都不吃红薯了。常见有人担心某些生物物种可能从地球上绝迹,如果红薯也从地球上绝种的话,我不说拍手称快,至少也是绝对不会有任何惋惜的。偶见红薯摇身一变,成了所谓的休闲食品,或煮、或蒸、或拷、或炸、或片、或丝,或捣烂后魔术般变成其它变种,我再怎么休闲,也是对它嗤之以鼻的。前几年,有“神医”或“大师”宣扬红薯营养丰富,防病治病和养生保健功能强大,别说我是一名科学工作者,就算我是文盲,我想我也是绝对不会上当的。我自己再也受不了、也怕别人受不了那馊嗝和臭屁。
不吃红薯这个宏愿的实现其实有赖于我考上大学后有机会坐上火车。但坐了几年火车之后,我又有了另一个宏愿:今生不坐火车。
我对火车的感受有如红薯。火车,可坐,但不宜多坐,能不坐就尽量不坐。人坐火车,也正如人吃红薯,都是迫不得已。火车本身可能不像红薯那样令人恶心和“烧心”,也不使人打馊嗝和放臭屁,但火车及其火车站,毋庸置疑,是藏污纳垢之地,人类所有的罪恶和肮脏无不被火车或火车站所包容。在中国坐火车,与其说是旅行,不如说是历险,火车站就是一片荆棘丛生、虫蛇遍地的肮脏之地,火车就是一座阴森恐怖、虎啸狼嚎的死亡孤岛。火车及其火车站对人身体和心灵的摧残,对人形象和尊严的损害,比红薯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任何一个单纯的人,热心的人,正义之士或英雄豪杰,只要坐一两趟中国的火车,其想法和做法绝对自然收敛。
火车本来是个好东西,它的堕落始于市场经济。市场经济搞死了很多工人老大哥,但培育了一方霸主铁老大。铁老大尽管使火车跑得越来越快了,但也使旅途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艰难、越来越恐怖了。首先,搞票的时间可能远超过坐车的时间,人民铁路不为人民,只为“黄牛”。其次,经过一座坑蒙拐骗鸡鸣狗盗的火车站,就像跨过一片雷区,距离虽短,生死可能一瞬间。再次,上车和乘车除了不得不施展斯文和尊严扫地的十八般武艺外,如上车靠跑、挤、爬、钻,乘车更靠站、蹲、缩、吊,还必须时时提心吊胆,保命卫财;坐火车如坐针毡,何止是度日如年,简直是如隔三秋。最后,好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险捱到了目的地,但从下火车到坐上公交车或出租车,那同样是一段艰辛、恐怖、漫长的路程。
经常在京珠高速公路上看到开往广东的装猪的大卡车,发现人在火车上的舒适和尊严,其实远不如猪。不过在铁老大眼中,人其实就是猪,甚至不如猪;在铁老大看来,它的职责就是把你的身子从一地拉到另一地,至于身子是死是活,要不要形象和尊严,与它何干。我常想,如果把猪也像人那样塞在一列火车上,用不了几个小时,估计能够活到目的地的,寥寥无几了。在中国,人真的比猪贱。
红薯,存在与否,如何演变,好吃与否,是否有用,我统统不关心了。火车,不管如何演变、如何包装,提速也好、动车也好、高铁也好,绿皮也罢、红皮也罢、白皮也罢,除非迫不得已,我是坚决不坐了。
不吃红薯,少恶心,不放屁;不坐火车,保性命,护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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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0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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