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改革的大旗已经高举了几十年，我们真的改革了吗？改革的目标是什么？达到了吗？显然，坐在高高的“主席台”上肯定是看不清楚的。

不久前我在博文《如果我是中学教师》中谈到了中学教师的课堂教学，我的感觉是中学的课堂教育一如大学课堂教学，数十年如一日没有实质性变化。不管我们进行了多少改革，如果教师的课堂一如既往，那这种改革有什么意义？我曾在一个公开场合提到我们的大学教育改革项目众多，但与教师的课堂教学似乎没有多少关系，换句话说，教师的实际教学过程与我们大张旗鼓的教育改革有如两条平行线互不相扰，当场一哥们私下给我发短信让我算一道算术题，算了半天终于得到答案：250，我不禁哑然，是啊，我尽说傻话。

前不久进行了教育硕士面试，这次我一反常规做法，不再考他们的基础知识了，事实上，他们大多是中学教师，大学期间学的那点知识早忘得差不多了，还不如发挥他们的特长，我要他们每人讲五分钟的中学课程，介绍一个概念或者一个定理，具体内容他们自己选择。这些考生已经当过若干年的中学教师，讲课应该是他们所长，然而面试的结果不容乐观。

试讲的内容涵盖了好几个方面，有讲微积分的，也有讲解析几何的，还有讲三角的。试讲者的一个共同特点是纠缠在具体的细节上，而缺少对概念、定理科学思想的阐述。以讲授微积分为例，面试者介绍了导数概念，他首先介绍了瞬时速度，通过变速运动导出一般的导数概念本身没什么错，问题是，讲授者纠缠在细节的计算上，他从时段0.1秒算到时段0.01秒，又突然过渡到抽象的导数定义。如果我是学生，我肯定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导数的灵魂是什么？它蕴涵的深刻的数学思想是什么？这些重要的问题不交代清楚，学生怎么能真正理解导数的精妙？事实上，局部地“以直带曲、以不变带变、以常量代替变量”正是贯穿微积分始终的灵魂。导数概念的阐述也不能脱离这一思想。五分钟的时间最多讲到导数产生的背景与其基本思想，还到不了纠缠细节的程度。再说解析几何，面试者选择了直角坐标系的建立，她一开始就纠缠在如何建立坐标系上（讲没讲清楚姑且不论），为什么要建立坐标系？它能带来什么好处？这些一概不提。导数、直角坐标这些数学史上产生重大影响的概念，其思想被我们的老师毫不吝啬地错过，而把学生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技术问题上，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这是应试教育的错吗？我看与应试教育没什么关系。

懂一门课程未必就能讲好这门课，教师往往需要懂得更多，你只有站在比水平线更高的位置才可能看清楚水平面，正所谓高瞻远瞩、高屋建瓴。我们的老师做到了吗？有多少能做到？在我看来，与其花那么多的人力财力搞改革，还不如把精力用在教师培训上，至少应该双管齐下，如此方能使改革真正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