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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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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繁华商业楼，人来人往，头发花白的老妈妈挎一个藤编小篮，篮上罩一方白毛巾，毛巾上摆着三五簪白兰花。基本不在地摊上买东西的我，可每每发现卖白兰花的摊，便会忙不迭地凑上去买上一簪，托于掌心，细细端详那嫩绿萼端素白晶莹的花朵，轻触花瓣，如轻垂下的纤纤素手。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系在纽扣上，兰花的香气凑近了反而闻不到，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只要一低首便能嗅到一阵盈盈的暗香。这花极其娇贵，天气热时戴上一整天，原来润白的花瓣边缘便会渗出焦黄，两三天后整朵花都干枯焦黄，但清香却可久久不散。若将戴了一天的兰花，放在小杯中，浸在清水中，再放在冰箱冷藏阁中，兰花不会很快枯萎，还会慢慢盛放开来，状如舞女招展的飘带，还会隐隐飘着一股冷香。玉兰似乎有很多种，盛放在高高的枝端，大如白玉盏般的白玉兰，十分常见，姿态俊雅，但没有什么香气，这种细小的白兰花却从未在公园绿地中见到，不知长在什么样的绿叶间。
也不知上海街头卖白兰花的生意从何时开始的，似乎只在上海有此风景，在其他城市从未碰到过，于是那一朵白兰的暗香似也成了一种上海味道，令人难忘。从小时候起，我就对这小小的白兰花有一种迷恋，看到妈妈还有别的阿姨，穿着干净的衬衣，衬衣的第二颗扣子上佩上这么一朵兰花，对于小女孩的我来说便是最早，对美，对时尚的启蒙，总觉得那样的女子周身溢着幽香，那样的女子有股子说不出的精致和优雅。总期盼着自已也能快快长成能理直气壮地佩戴白兰花的年纪，能成为气质如兰的女子。
如今时尚都会女子爱在出门前，在手腕，颈项洒上数滴香水，或浓烈，或淡雅，也许觉得那细铁丝绞成的佩环实在简陋，也许女子们有了更多更靓的心头好，佩戴白兰花的年轻女子已越来越少，几近罕见。但每次在街头看到卖兰花或买兰花的身影，总莫名地感到亲切，总想妥贴地收藏这一低首的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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