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之美在元阳

 1968年12月17日，离京赴云南参加紫胶资源考察。

 1969年3月1日，我与凌锡求、李明森、赖世登、钟烈元、陈正李、张其立一道，司机吴凤仁开车，前往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的绿春、元阳、红河、建水等县考察，途经云南省元阳县城所在地南沙镇。该镇位于元江河畔，海拔260米。城周，山体连绵，属于哀牢山脉南段。其山体之大，峡谷之深，前所未见。酸角、芒果、槟榔、荔枝、木棉、菠萝等热带植物随处可见。

 汽车沿崎岖山路盘旋而上，植被始为扭黄茅、香茅草地，继而出现云南松林，植被单调，司空见惯。这一天，天空布满灰白色的云，在气象学上称为层云，属于低云的一种。刚出发时，白云在山腰飘荡，时而似浪花翻滚，时而似泉水倾泻；此浪无声胜有声，此浪无水胜于水。随着海拔上升，距离云层愈来愈近，大约至900米时，汽车进入云层，能见度极低，路边植物近在咫尺，亦然模糊难识。汽车犹如潜艇，在云海中缓行；车外车内，云雾缭绕，轻柔佛面，飘飘欲仙。行至1400米，钻出云层，眼前豁然开朗，美景突然展现：头顶，天空湛蓝，阳光绚丽；眼前，波涛汹涌，瞬息万变；一座座浮出云海的山头，布满梯田；一个个由形似蘑菇的房屋、山寨，点缀其间；一片片茂密碧绿的森林，在远山时隐时现。上为蓝色天海，下为白色云海，中为绿色林海与五彩斑斓的田海。“四海”争奇斗艳，引人入胜，如在画中游览。真乃天庭难寻、人间难觅的绝世佳境。

 到达分水岭，1800米，湿度较大，以杉木、桤木、偏叶榕等居多。而后汽车下山，先后经过1480米的新街镇和670米的黄茅岭镇。二镇之间，高山地区，森林葱郁，涵养水源；村寨之下，梯田漫山遍野，雄伟壮观，或大或小，极为悬殊；大者数亩，小者周长不足一米，皆因地制宜，随山势而建。山体高大者，梯田千级有余，宛如天梯，直达九霄；山体低矮者，圆型梯田到顶，线条优美，体态多姿。大山之间，沟渠蜿蜒，流水潺潺，梯田得以滋润，稻谷得以高产。这是当地劳动人民，尤其是哈尼族人民，世世代代的杰作，其勤劳令人敬仰，其贡献无与伦比，其想象力令人叫绝，其创造力令人惊叹。

   3月3日，到达绿春县，考察2个月余。之后，5月8日至6月8日，考察元阳和红河县的哀牢山北麓。此区域为元江四个支流的发源地，水资源丰富，梯田比比皆是。特别是宝华一带，梯田十分集中，海拔 600 米到 1900 米，漫山遍野，逐级升高，行走其间，如在画中游。所到村寨风光奇丽，美不胜收。期间，在紫胶场，与工人同劳动，一起放养胶虫，从钝叶黄檀和思茅黄檀树上收获种胶，放养到木豆、钝叶黄檀和马榔树上；在生产队，与哈尼族村民同吃同住，民风纯朴敦厚，热情好客。傍晚，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坐在小院与农民同桌共餐。晚上，围着烟雾袅袅的火盆，与农民促膝座谈。夜间，入住阁楼，通宵酣眠。清晨，来到室外，迎着朝阳，远眺群山，梯田满目，金光灿烂，令人心旷神怡，遐想万千。白天，爬山挥汗，沿途考察紫胶寄主植物。有时进入梯田，与农民并肩劳动；午间，一起煮饭，共同进餐。

在元阳的停留时间虽然短暂，但这里的山水之美，云雾之美，梯田之美，民心之美，至今记忆犹新，时而在脑海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