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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谈到了“诗的唱和”,觉得意犹未足,想再说几句。这里要提到日前科学网上的“一段公案”。一日,在绥阳兄的“春来茶馆”品茗消闲,突然有“墨客”兄造访,并吟下一阕《鹧鸪天》飘然而去。墨客兄的词这样的:
鹧鸪天 立春
小苑梅香伴雪浓,雪消何处觅行踪?
三江春水流朝夜,一片浮云过海空。
花寂寂,雨蒙蒙,鸿钧乍转又东风。
灞桥垂柳阳关曲,尽在扬眉一笑中。
我一读之下,竟发现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好词。于是,立即提笔写下:“楼下墨客兄的词写得真好!依在下愚见,科网最近所有的《鹧鸪天》都不及兄台的这首!哪里来的高人?幸会幸会!” 在下虽然年轻时比较狂妄,但对于自认为出色的诗词作品是一向不吝啬使用溢美之辞的,而且是由衷的佩服。但随即一想,不对呀。当前科学网的“诗词雅集”的整体水平公正地说应该是差强人意,或者说尚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难得有“网外高人”光顾,即使有,也是“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不会留下什么足迹的,可谓“雁过无痕”。因此随即想到“网内高人”,于是又留下评论道:“郑兄还是燕兄?还是天外飞仙?”我想网内能写出如此佳作的大概只有这兄妹二人了。其他诗友或能为之,但肯定会用实名而弃马甲。当然,这只是纯粹的“第六感”推测,毫无道理可言。
随即有茶人先生的和作现于茶馆的门墙上:
鹧鸪天 和墨客兄
冰玉兰章吟雪浓,雪消斯处润芳丛。
满江春水拥月夜,一捧浮云撒远空。
释寂廖,梦从容,迷津暗渡借东风。
别来纵有歌千阕,尽付梅花无语中。
只因这首和作,引出我文前所说的“一段公案”来。有游客“胡言乱语”先生(以下简称“胡先生”)留评道:“茶人的和作与原作太相似。其他和作也是。如原作‘伴雪浓’,和作就来个‘吟雪浓’,原作‘又东风’,和作就来个‘借东风’,这是拾人牙慧。乱说莫怪。”
随后有茶先生的辩解:“哈哈!谢谢胡言乱语兄赐教。和作讲究借词而不偷意、韵同形似而境迥。”我心想,这下有热闹看了。这几天又偷偷的去春来茶馆看了几次,但没有发现胡先生再次应战,倒是看到茶馆主人做了一回鲁仲连,对胡先生谦恭地回复说:“乱说才能引起思考。”对茶先生的回复则是:“能借词而不偷意,形似而神异,得庭坚点钢成金之术。马兄是否可议论一翻。”这样的回复妙啊,既表扬了一下茶先生,又四两拨千斤,轻轻一脚,把球踢给“马兄”。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兹事体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弄不好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在下向来是避而远之敬而远之的。但由于正准备写系列文章《诗海拾贝》要谈及这类问题,刚好可以做一个现成的素材。因此,以下行文若有所开罪胡先生或茶先生之处,望乞原宥一二。
实话实说,胡先生的评论不无道理,况且似无恶意。因此我又仔细读了茶先生的和作,除“拾人牙慧”一词有点伤人之外,针对这首和作(注意:不是其它和作)的评论,胡先生所说不假。而且我还要补充一些:和作总共在原作的55个汉字中“借用”了17个,除胡先生所指出的几点外,和作的“雪消斯处”与原作的“雪消何处”,“满江春水”与“三江春水”,“一捧浮云”和“一片浮云”也是何等的相似。
虽然在下也有喜欢“和步”别人诗词的毛病,或者说是“嗜好”,但由于向来胆小怕事,害怕被人唧唧歪歪的说三道四,因此在构思“和作”时,除了韵脚外,尽量避免跟原作相同的字词。对于律绝,这点比较好办,原作如果是“仄起式”,我就来个“平起式”,和作跟原作的平仄格式刚好相反,那么想要使用原作的“原词”也很难甚至不可能了,是不是这样?而对于词的和作就要困难得多,原因是词谱是固定的,必须跟原作有相同的平仄格式。所以,个人认为,步韵词作一般来说是比较困难的。
另一方面,茶先生的话也是极有道理的:“借词而不偷意、韵同形似而境迥。”鲁迅先生早就提倡拿来主义了,能拿来干嘛要客气呢,况且历史上诗人们早就如是而为了(这个问题将在后篇专题论述),茶先生此举既非前无古人,亦非后无来者。因此,平心而论,茶先生这种“借词而不偷意”的做法也应该是无可厚非的。
当然,窃以为,这种举措只能偶一为之,否则,长此以往,难免招来“投机取巧”之议,不知有人赞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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