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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地说,一个掌握好已有的某些学科理论与实践的科学工作者有实现局部科学创新的潜力。对这一方面的论述比比皆是。
但是,如果仔细的考察科学发展中的、形式多样的历史事件,撇开科学家传记中的关于该科学家成就的赞美,对其个人的天才、灵感等的传奇描绘后,剩下的可能就是:个人生活的不幸,个人在创新过程中的挣扎与无奈,与及与此过程或结果相关的、百年后的歪曲、污蔑、或不顾事实的美化。但是,如果我们要问:对个人,进行科学创新的背后的个人生活体味为何?则难有满意的答案。
如果一个人被通知得了诺贝尔奖,而他拒绝接受,或形式上接受而内心则不当回事,则我们会问,为什么?
正面的回答可能是,我不是为了得奖而进行科学研究的。而反面的回答则应当是,奖算什么?
由此可见,进行科学研究的动力、或在科学创新过程中个人付出的代价不是一个奖能够提供或补偿的。
那么,真正的动力是什么?思想家的回答是:人类探查宇宙奥秘的本能是其根本性的动力。哲学家的回答是:个人对真理的内在的、进行追根溯源的探查而到达真理的彼岸的渴望。美学家的答案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最美的恰恰是真理的理性美。等等。。。
在这类回答的背后是冷冰冰的:本能、渴望、爱美之心。任何一条都意味着对社会现状的脱离,对社会的集体属性的蔑视,因而,必定受到社会的某种压迫力。这种压力可能是终止这一科学创新过程,也可能是进一步激发个人的极端性,无论是心理上、感情上、还是在经济上,都可能对个人造成某些损害。的确:在科学创新过程中个人付出的代价不是一个奖能够提供或补偿的。
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至少是个补偿。
我国力图进入创新型国家的轨道。这是一种内在的、关系长远利害的、历史潮流性的要求。满足思想家提出的条件:本能。社会性的本能。
就此而言,我国并不缺乏进行科学创新的社会动力。但是,对个人,科学创新过程意味着什么呢?为此,有必要考察科学创新过程的有关个人的节点。
1.学习阶段。在学习阶段,在掌握这些学科理论与实践的过程中,他必须坚定不移的相信这些学科理论的正确性。并且坚信而且能够,对相关的实践性现象给出基于已有理论的解答。而这两方面的能力是进行科学创新的基本能力。
如果他没有这种坚信,原则上,他不能深度的理解和领会已有理论的本质内涵。而没有完成对有理论的本质内涵的把握,他也就没有进行科学创新的基础。
2.发现阶段。当他力图用已有的理论去解答具体问题时,可能发现理论上的某些不协调性、不完备性,对表象(如实际现象)的不可解释性,或大的误差性。
此种背景下,他有二种选择:(A)认为已有的理论本身没问题,是自身对理论的内在本质把握不足,因而进一步开拓对已有理论的内在的本质方面的认识。在这条路线下,支持者众。如取得进展,则一片赞歌。期刊欢迎这类论文。这是一种小创新,名利双收。
如果上一路线不通,则他将被动的选择(B):认为已有的理论有某种内在的缺陷,因而探测内在缺陷产生的原因。在这条路线下,将发现的内在缺陷产生的原因用论文发表(批判现有理论是在所难免的),则会导致一片指责之声。期刊不欢迎这类论文。这是一种本质性创新的起步点。开局就受到阻力,对个人:名利受损。
如果他害怕这种压力而并不指出内在缺陷产生的原因,而是用很迂徊的办法来用现有理论修补而给出形式上的解答,则反应者冷淡,不知所云。本质性创新的进程也就自动的终结了。这意味着他放弃一个潜藏的希望。
3.立论阶段。如果他从批判的角度,对已有的理论进行更新性的改变,而提出新的理论构造,则除了外部的阻力外,还有来自内心的压力和矛盾心理,这就是所构造的理论是否完备。如果他的自我评测是片面的,而没有发现自身的内在缺陷,则这类不足会导致外部对这种内在缺陷的无情打击。这是在捍卫真理的名义下进行的。名利双失。
如果他不能承受这种打击,对他而言,创新进程也就在外力下被终止了。而他也就臭名远扬了。
如果他能顶住,则他必须克服片面性,解决新理论的紧致性、协调性、完备性等一系列问题。但是,就算他解决了这类问题,也只不过是相对于旧理论而言。真理的相对性决定了它不是绝对的真理,因而,还是有漏洞的。这种漏洞导致外部对他的创新保持持续性的高压态势。即使是最好的局面也不过是:漠然的视而不见(不加评判)。
如果不加评判的局面长期的维持,而他无法承担这种漠视(或过世)而停止了进一步的工作,则:本质性创新的进程因内在推动力不足而主动终止了。
4.接受阶段。如果他很好的完成了立论阶段,则进入未知的等待期。等待实践/实验证明,或评判(在已有理论和新理论间)。这种评价是双重性质的:否定者会抓住新理论内在的缺陷性而反驳它;而肯定者会用新理论克服旧理论的缺陷性而赞美它。
但是,不管如何,在争议声中,开始进入接受阶段。在一段时间后,就成为一种通常意向上的科学创新。如果接受者众,也就纳入到已有理论的范畴。
在这个过程中,个人的心理素质、科学素质的地位是同等重要的。
在学习阶段,提高科学素质是通过刻苦的学习、思考而完成的。如果个人得不到其中的乐趣,则完成这一过程是浅薄的。达不到特定的深度。此时,如果他还是坚持不懈,则痛苦是难免的。与其忍受提高科学素质的痛苦,远不如就势在现有水平下进入现实生活而以相对优势博取功名。如此,则他主动停止了进行科学创新的征程。
而在进入发现阶段后,他面对一个内心的矛盾:在学习阶段强化的信念与现实事实上的矛盾。这种矛盾激化的话,会导致内心的极度痛苦。如果是通过对理论的深度认识而得到解决,则会增加他对已有理论的信念。此时,在名利双收下,痛苦得到了补偿。这条道路是很多人追求的。也是科技创新的主流。但是,属小打小闹。
如果很不幸,上述的路没走通。则,坚持不懈就面临二种可能:一是,你没走通,别人走通了,则你是“失败者”(世俗意义上的)。另一种可能是,根本就不通。此时,坚持不懈就会是笑柄(世俗意义上的)。无论如何,对个人,这是非常痛苦的。
而如果害怕这种可能出现的痛苦,“明智的”浅赏即止,也就主动的放弃了进入实质性的科学创新的征程。一般地说,心有不甘,这是一种大痛苦。
在克服一上二个阶段的困倦后,进入立论阶段。此时,一方面要克服心理、精神方面的在前面的二个阶段的痛苦的延续,同时要承受各种现阶段的、始终存在的、外来的和内在的打击。同时,在全力抗拒打击时,他会无力去维护其既得的名利方面的利益。因而,形成实际上的放弃名利。如果失败,后果如何?此时,压力达到了极端,心理上的承受能力是完成立论阶段的决定性因素之一,占有半壁江山。
而在完成立论后,就进入了“静”的状态。静、可怕的静,在一个慢长的、动荡的、激愤的痛苦之后的“静”。这种压力能摧毁他的立论,如果他因不能忍辱负重而出言,并因出言的片断性、或针对性,或胡里胡涂的解释其立论阶段的成果,甚至于疏忽大意的没有发现论文中的排版错误,等等。急不可耐的推销他在立论阶段建立的新理论只会是给他代来心理上的、精神上的、社会生活上的多重合并性打击。对个人而今言,创新是失败的。但对社会发展而言,他的科学创新是成功的。
科学界对他的创新的最终接纳就是社会对他的最高奖励。除此而外,他别无所求,想想那痛苦的历程及无望的等待(“静”)。
因而,支撑个人进行科学创新的、并能够支撑他完成这四个阶段的根本动力只能是归结为“科学信念”、对科学真理的信念(或称为科学理想)。这种信念源于个人本身对科学的理解,以及他的基本人生观。哲学思想是支撑这种信念的有力武器。
总上,对个人,进行科学创新的充分必要条件是:具备与他所进行的科学创新的深度、广度相联系的、优秀的心理素质和科学素质;同时,内心深处有一种坚定不移的信念(社会、历史等大环境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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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5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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