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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手迹,图片来源:http://bbs.ldxz.com/UploadFile/2007-11/200711321483146276.jpg)
长台大之初,傅斯年即写下一篇影响很大的长文,题为《中国学校制度之批评》。在文中,傅大声疾呼:“我们不可再不问不思的一味因袭旧脾气,因为实在因袭不下去了。”哪些是不可因袭的旧脾气?他列举了“科举遗毒”、“官样文章”、“唯名主义”等等。文章不仅对变相科举式的学校制度痛加批判,也对学校教育中的“抄袭外国”深表不满,他认为,“抄袭”是不用花气力的,随随便便,越是外国的短处越是容易学;而“模仿”则不然,“模仿”需要消化,需要用深心。傅以为,日本是“模仿”,中国只是在“抄袭”!如何去“模仿”去学习?“我以为学外国是要选择学的,看看我们的背景,看看他们的背景。……完全求合于当前的环境,便不能促成进步,完全是理想,便无法实行,当然混合一下才好。”在这篇论文中,傅对大学与专科学校的区别及存在的弊病亦有精辟的见解:1、大学万万不可揉杂职业学校的用意;2、大学是以学术为本位,专科是以应用为本位;3、大学的教学必然与专科大不同,而中国的专科好摹仿大学,这是无益的,同时多数大学的多数部门也不过是专科程度,偏又不能作到专科学校的实践性。
傅任台大校长后,一些有着什么“委员”什么“长”头衔者希望能在台大兼职或任教,几乎全被拒绝。傅吝啬于教师、研究人员称号的给予一向是出了名的。熟悉他的人常告诫求职者:名人推荐函与本人求职信并无区别,如果“名人”是军政界的,常适得其反,关键是拿出过硬的学术成果。
早在1932年,傅在《改革高等教育中几个问题》一文中即提出:“大学以教授之胜任与否为兴亡所系,故大学教授之资格及保障皆须明白规定,严切执行。”但遗憾的是,“今之大学,请教授全不以资格,去教授全不用理由,这真是古今万国未有之奇谈。只是所谓‘留学生’,便可为教授,只是不合学生或同事或校长的私意,便可去之。”对大学教授资格的申请或任用,傅建议设立一个由著名学者专家组织的“大学教授学绩审查会”,对申请者的学术著作进行评审,凡确认有教授资格并为大学所聘用,则受《大学教员保障条例》之保护,大学当局如不能据实指明其不尽职,不能免其职。为避免“一审定终身”,任何人三年内在学术上没有新贡献新成果,则自动失去其被保障的权利。傅认为只有大学教师是合格胜任的才谈得上“学术独立,学院自由”乃至“大学自治”。否则,“无异委国家学术机关于学氓学棍之手,只是一团糟,看他们为自身的利益而奋斗,而混乱而已。”
傅斯年对老子所说:“善用兵者,无赫赫之功;善治国者,无赫赫之名”深为折服,认为办大学也是一个道理。“办学有他的常规,常规是出不了名,说不到功的,等到有了赫赫之名与功,那个办学法就似乎是有些毛病了,比如说,我能盖个大礼堂,我能盖一个纪念馆,我能招致一切有名人物,我能扩张,一句话,热闹得很,这个究竟对于学业或学问的进步有什么用处,很难说的。我不敢说‘善’办学,但‘赫赫’的作风,是我所不取的。我只知道一步一步的实实在在的办,这样也许不能收速效,但速效我是不承认会有的。”傅所说的“正常办法”,对当时一年来学生聚增十倍的台湾大学来说,任何一项“常规”办学都不易实行。为了实现“平淡无奇”的办学理想,首先就要解决学生的生活问题。傅总结为“食、住、衣、书、病”五点。为解决“住”,傅亲自筹建了一批简易平房。有教授讥之:这样的房子免不了要“遗臭万年”的。傅以为宁可让它“遗臭万年”,也要让学生们暂时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场所。“平淡无奇”第二个办法是“加强课业”。傅到台大后立刻就抓的大事之一就是严格考试纪律,从招生开始,他效仿科举时代的“入闱”制,从出题、印刷、考试、评卷都采用隔离手段。台湾大学的“入闱”制,也奠定了台湾长期实行的“大专联考”制度的基础。傅斯年心目中“平淡无奇的教育”的第三方面是提倡各种有益的课外活动,包括各种体育运动,音乐舞蹈游戏,各种美术欣赏……。傅曾将上述努力用一句“平淡无奇”的话概括之,即让学生“有房子住,有书念,有好玩的东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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