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屏南到古田的山区公路感觉上仍是几十年前的模样，几十公里走了两小时，到站后排队有意购买了当天返回闽北重镇南平的最后一班加班车车票，想到可以再逛逛街，吃过晚饭再赶路，心情不错。

        这班车不知何故，过了乘车时间仍未出现，同此班次的一位本地男子因要到南平赶火车前往广东打工，显得焦燥不安，十几分钟后，我正考虑是否退票时车子进站了，首先听到的却是车上司乘人员的抱怨：没想到才卖出三张票，早知道就不加这个班了！原来如今电脑联网售票，他们在南平出发时已知道这边预售了几张车票，抱怨归抱怨，票既已售出，车还是要走的，只是走的“慢慢腾腾”，不知是不是想着晚点儿有可能多拉上几个？

        一中巴，俩司乘，仨乘客，在夜幕降临中轻松踏上返程，视春运为畏途者当庆幸也。交谈中得知俩司乘是南平某镇上的一对青年夫妻，艰苦创业，如今自家有了这部依维柯，男“车”女“票”，十分甜蜜，也健谈好客。这班加得虽不赚钱，仨人的车钱应该还是够了油钱，辛苦了一天，也真个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女的对我说，昨天加班，车子坐不下，以为今天怎么也会有个十来人，没想到……。我“教训”道：这你就糊涂了，昨天是初几？她答：初九啊？我说，这就对了，不有句话嘛：三六九，往外走！你跑运输的怎么能不知道呢？今天可是初十！姑娘听了，连连点头，我怎么就不知道当地有这个说法，明年初十不加班了。我正色道：不是这里人有这个说法，是中国人都这么说！其实我自己也是因去年的教训而对此话印象深刻。去年初九这天一家三口自驾车返粤，在闽粤交界的高速公路收费站为交买路钱排队整整四十分钟，发誓从此三六九决不往外走！

        南平城区沿江而立，背后山峦绵延，城郊逼仄处尤如葫芦口，枕山靠水，松喧涛哗，也是一景。当晚即住在城郊五里亭妻妹与妹夫家中，次日晨信步登山，来到一处庙宇，乃一居士林（带发修行），正见到林长率众做佛事，香烟缭绕，木鱼声脆，只是那颂经之音律令人莞尔，因为那歌声分明是“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的黄梅调。或许这正透着民间的智慧与纯朴，这黄梅调估计所有的中国人都能哼都能唱，老曲填新词，中国人也是司空见惯。记得很小的时候就能将“打倒列强除军阀”唱得雄纠纠气昂昂，几十年后才知道本来就是一首儿歌“两只小猪”什么的，怪不得小朋友们唱起来格外响亮。尽管后来听到了这首歌的原来面目，但我听着仍然像是在喊：打倒列强，打倒列强，除军阀！可见先入为主印象之顽强。

        众居士唱毕，我恭恭敬敬地向林主要了一份唱词复印件，词不长，四小节，我加了标点，敬摘如下，有兴趣的网友不妨也用“树上鸟儿成双对”的旋律唱唱试试，看看你的朋友是否坚持唱得就是“夫妻双双把家还！”
…………
菩萨座前一柱香，
保佑善男信女福寿长；
福也长，寿也长，
年年四季，降吉祥！
菩萨座前一盏灯，
保佑善男信女福寿增；
福也增，寿也增，
天天念佛，福寿增！
菩萨座前一朵花，
保佑善男信女福寿加；
福也加，寿也加，
事业顺达，财大发！
菩萨座前一盘果，
保佑善男信女福寿多；
福也多，寿也多，
消灾延寿，药师佛！

        有意思的是，今晨浏览《时代》官方网页，位居阅读量前列的一篇文章题为The Biology of Belief，文中有这样一段话：Here's what's surprising: a growing body of scientific evidence suggests that faith may indeed bring us health. People who attend religious services do have a lower risk of dying in any one year than people who don't attend. People who believe in a loving God fare better after a diagnosis of illness than people who believe in a punitive God.

         看来，虔诚的信仰确实可以延年益寿，科学都已证明了，心诚则“延”，谁还能说咱们的民间信仰就不是信仰呢？或此信仰兴国彼信仰误国呢？看咱们的老百姓多虔诚多爱国。“他们的菩萨”也罢，“咱们的菩萨”也罢；观音也罢，朱大姐也罢，信众们愿意聚集一起顶礼膜拜，念念有词就有福，文明社会与公权力的掌握者都应当对此尊重与保护，此乃国家社稷一根基也！昨天马英九出席台湾一位著名法师的“往生”仪式，并十分动情地发表了简短的公开演讲，应该是深谙其中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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