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午休息的时候，断断续续的看黄永玉新出的书《无愁河的浪荡汉子.朱雀城》，据说这是黄老先生自传体长篇小说三部曲的第一部。这本书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也没有让人惊叹的情结，都是童年的琐事，但是这是我迄今读书30多年最难得的读书过程。本来一般中午读书半小时，睡觉半小时最好，但是这套书害的我睡不了，还经常笑的淌眼泪。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读书体验，也没有想到书也可以这样写。很多时候，想到自己的童年，似乎都是那么的朦胧，有时候想回忆一点儿时的情结，竟然不能很完整的想起一件可乐的事情，都是碎碎的片段。

  书名也有趣，无愁河是个虚构的河，黄永玉的语言能够看出，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个乐观的，豁达的人，思想很有广度，但有点俏皮，用湖南话说起很多俏皮语言，似乎更有土味，也更真切。这种俏皮可能就是所谓的浪荡之说吧。如果我是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委员，我毫不犹豫的提名这个90高龄的老顽童写的这套书。语言可以像画一样，语言可以啰嗦到嫌啰嗦不够，可以简单到一个字就能让你乐到极致。在笑的流泪的同时，也引起了我的一些思考和感慨，人到底该做成什么样，似乎有点点答案了。最好就做个无愁河边的浪荡汉子。但是无论我们喜不喜欢，我们都很难做到是一个无愁河边的浪荡汉子，这需要许许多多的条件，我非常羡慕拥有如此体验的人生，尤其对比自己似乎是空白的童年，感觉到似乎缺少的东西太多了。兹列举若干如下。

一、缺少观察能力

  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生活，但是就我个人的感觉，大多数人包括我仅仅是活着，机械的活着。上学，工作，结婚，生活。对于生活很多时候还觉得比较操劳。我们对于生活已经失去了观察能力。想起小时候，还经常躺在路边的田埂上，看着行人和车辆，看着田里的庄稼幻想。这些早已经消失，留下的都是机械式的工作，即便读书，也是机械的。似乎没有闲心去观察，只有对各种物质的欲望。这样的心理怎么也不能说是健康的心理。虽然小动物也都有活命的觅食需要，但是小动物也不会如我们如此拼命的打拼生活。身边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似乎都必须快速的过去，一切都在追赶永远不能到来的明天的虚幻。这个世界上能写小孩子的书，是非常少的，因为小孩子自己没有写的能力，等到长大了，又失去了小孩子的心灵，想写也不可能，但是黄似乎是个例外。尽管我也看过其他写小孩子的书，但是都不觉得太真实。黄说的许许多多，激发了我的某些早期的神经。这是一种超出年龄的观察能力，而且一直能够保留下去的能力。我做不到，因此我们的童年就算不上有真正的童年，那一段似乎就永远的成为空白了。

二、缺少体验能力

 体验能力，就是调动身体的所有感觉器官，和生活中的一切进行亲密的交流的过程，人是否幸福，完全来自于个人的体验结果。体验能力好的人获得的信息和感受会比没有这种能力的人多的多。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多少，但是感觉相差会非常大。做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也会有滋有味。看到一个很不起眼的人，也会有神往的可能。这种灵敏的感觉，无论是做科研，还是做其他工作，都是非常重要的。而我们似乎就没有那么灵敏了，我们变得比较麻木，快成了机器人。生活的乐趣仅仅寄托在集体的欲望上面，而不是真切的去体验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如果将来有一天见了阎王，也会被打板子，说这是个糊涂鬼，怎么活的都不知道，一点点都不冤枉。

三、缺少执行能力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也可以不做。但是大多数时候，我们服从于懒惰。浪荡是一种豪爽，豪爽需要洒脱，洒脱需要勇气，而勇气就需要真正的执行能力。我们在很多时候活在别人的眼睛里，而不是真正按照自己的意志去潇洒，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懦弱。如果一个人精神是懦弱的，还能谈得到幸福？开心？难怪我们喜欢看水浒，就是因为我们羡慕其中许多人可以很洒脱。现在看黄的书，也能看到许多小人物的生活乐趣，这种乐趣也许不为本人所知觉，但是洒脱之后的痛快感一定是不虚的。好多工作都不是自己喜欢的，但是也要去做。这种被迫做来的事绝对好不了，因为精气神似乎都差了点。做科研尤其如此，不是真正的醉心于其中，如何能够做得好？但是想要自己真正的醉心其中，没有一定的勇气和执行能力怎么能做到？

四、缺少内敛能力

 很多时候，我们都想出人头地，都想成为名人，但是这样的想法似乎正好是宿命一般不会实现。我们都在拼命的展示自我，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做了点什么，这是一种自大的张狂，越是张狂，越是什么也得不到，即便得到了一星半点，也味同鸡肋，食而无味。我们需要的可能正是看似内敛的一种雍容和从容，有条不紊的，循序渐进的。但是我们似乎做的很不像样。记得有一次回老家，小学老师让我给孩子们讲讲课。我硬着头皮去讲了，说实话，现在想起来很后悔，因为那堂课实在不够格去给孩子们讲。没有内涵，没有孩子们喜欢的东西，讲起来全都是虚假的东西，都是从别人那里搬来的。就是没有自己，所以不真实，不真实的东西就是假的丑的。孩子们不喜欢这样的老师。

五、缺少表达能力

 尽管我们读了一些书，但是我们的表达能力其实差的可怜。看到优美的文字，尤其显得自己的虚弱。为什么同样的字，我就码不出来？不就是那些组合吗？是啊，偏偏就是这样的文字组合不在自己的笔下。嫉妒吗？没有资格，只有羡慕的份。这种对文字的把握能力为什么就那么难于培养？想想以前曾经写过的作文，都不敢想。说是废纸都有点表扬，垃圾还差不多。不过，话说回来，我们想表达什么呢？仔细一想，其实我们没什么可以表达的。

  在这个浮躁的空气里，黄老先生的书真的是一支空气清新剂，能够让麻木的神经有点点刺激感，能够让如混沌般的大脑有一点点清醒。如果能够重新做一次人，无论如何也要做一个无愁河边的浪荡汉子，努力培养自己的观察能力，大大的增加体验能力，好好锻炼自己的执行能力，养成内敛的好习惯，不断的锤炼自己的表达能力。但是似乎没有可能实现这个梦想。我们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剩下的路，以前很多路也许是走错了，也许是走歪了，但毕竟都已经成为现实和历史，未来应该有一些希望。想浪荡并不容易，想潇洒也要有水平。自己的路有时候是无法选择的，但是怎么走却是可以用不同的心情。希望未来的心情能够更够更贴近真实，而非虚幻，更不要做个连阎王都懒得打的糊涂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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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