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愚钝。比如我很晚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国家真正重要的是当官。

关于我的愚钝，一个新的例证是，我最近才发现一个秘密：对中国的科研人员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你写过什么文章，不是你有什么科研贡献，而是你搞过什么大项目！

我是怎样发现这个秘密的呢？

这个世纪开始的时候，我开始负责中国地震局钻孔应力－应变观测台网的技术管理组的工作。所谓管理组，其实当时只有一个人，我自己。当时的钻孔应力－应变观测，一共二十多个台站，用领导的话说，正在“自生自灭”。

这个观测发展到今天，其中的故事，2006年第9期的《科学中国人》有一个阶段性的归纳。其实那以后的故事更有趣。

我了解台站的情况，研究过这种观测的各个方面的问题，写了一堆文章，还负责制订了相关的管理办法和标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领域最有发言权的人。

地震局要支持钻孔应变观测，要搞大项目，理所应当让我来干。

但是，所长把项目拿走了。甚至在所长的核心班子里，也没有我。

这个事情很老套，所长从地震局接受任务，成为项目发包人，然后就发给自己。这种事情以往发生在别人身上，与我无关，也不特别在意。直到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才恍然大悟：所长至今得到的所有名誉、待遇、地位，都和大项目有最重要的关系。

大项目原来如此重要！

我很愚钝。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早都看清楚了，大项目才最重要。

这个事情的荒谬，简直让我找不到出路！

所长正在上党校，也要请假回来搞这个项目。

我突然好奇：党校在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