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写完博文,本来我想就此罢笔,休养生息,不再发表什么议论。可是后来发现思想确实是不能不完全自主的,我就是这样,虽然经常提醒自己要管束自己,不要思考一些无谓的事情,但大脑就是不听使唤,还是就爱思考一些无谓的事情,而且不说出来还就感觉真难受。我想不少人可能与我有同样的感觉,这也大概就是如我这样的‘穷酸’的脾性吧!
我也是只有在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为什么知识分子非常需要思想自由,为什么他们非常钟爱言论自由,为什么大家拼命呼吁要求学术自由,因为我们的思想确实就是人的思想世界的真实情感反映,是不由自主的,不可能完全由理智控制的,因此就不能由此受到惩罚。因为人的思想是我们自己都无法严格管束的,所以最后想出什么样的结果来也是自己都无法预料的,这样的话要他去为自己的思想承担后果不是太冤枉了吗。要知道,一些表面上看似不正常的思维可能其中就包含着天才般的创造火花,可能就会出现一些重大发明和发现,如果爱因斯坦和牛顿不是胡思乱想的话,重大的科学进步可能就不会出现,如果尼采不是胡思乱想的话也不会成为具有重要世界影响的哲学家。当然马克思的思想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即使现在的资本主义社会里许多人也是非常尊重马克思的。所以我们不能因为有了真实的思想而受罚。因为我们道德法则告诉我们,人只要是真诚的、没有恶意就可以了。但这个道德原则却很难保证我们思想的效果一定就好。所以当出现了不好的结果决不是什么我们有意为之的结果。因此在此我也深切地体会到,主张思想自由实际上是对人性或个性的解放,而压抑人性或个性是不道德的,因为压抑人性或个性的结果就会出现人的精神不正常的状态,简言之也就是会出现精神变态或精神错乱状态。
也是在此际,我才真实地感受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之可怕,感受到历史上的文字狱之可怕,因为我原来就是想,“既然人家不喜欢听,你不说不就是了吗!何必那么较真!”实际上我不知道,有时候人是不能管束自己的,理智是不能指挥大脑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受灵感的驱使还是受良心的驱使,反正不说出来就不痛快。于是现在我就很同情历史上那些遭受磨难的知识分子的境遇,有一段时间我还不太理解他们,觉得他们不识时务,觉得他们很傻。现在想起来是自己的幼稚,因为我想历史上的知识分子的居心并不一定都是坏的,只是发表了不同意见而已,仅如此就得到牢狱之灾或被坑的下场着实地不人道或太残暴了!因此我们必须争取学术自由。
此时我也在设想,如果真的不让知识分子思想,还不等于将一个男人给阉割了啊!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我今天想谈一些关于先前一度大乱的龟鳖之争的想法。
首先我得表明我自己的身份,省得有人怀疑我的用心。我确非海龟,我虽然现在在美国,但仅仅闻到一些西洋气息而已,还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学术熏陶或文化熏陶,因此也说不上什么已经洋化。如果说我是个土鳖倒还真有点象,因为我是在真正本土接受的中小学教育、大学本科教育、硕士研究生教育和博士研究生教育,后来又做了一次博士后研究,也是在本土,至于工作就更不用提了,因为压根也没有离开过本土。虽然之后出过几次国,但都是非常短暂的,多的也就是一个月,少的只是几天而已。算起来这次时间最长,但也不过半年时间。如果说洋人给了我什么刻骨铭心的教育或影响,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不大,因为我在这里只是听课,给他们座谈座谈,再就是找这里的留学生做一些访谈,而他们的作业我是不做的,至于他们的讨论课我主要是作为旁观者。如此我受到的影响就是有限的,所以很难说我是受到了他们的教化和影响。
即使在本土受教育过程中,我一直都不是最好的学生,所以很少获得什么重大奖励之类,可能因为在我的下意识中还有那么一点反叛意识,即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权威,我只相信我自己的良心判断,所以谈论任何问题都从来是对事不对人,所以我也不会去讨好巴结什么人,也不会甚至很讨厌对不喜欢的人就暗下什么绊子等阴损伎俩。如此说来我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即我太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我,我只在乎自己心安理得即可。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成为什么红人,也当然不会令别人畏惧我三分,我始终只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善良公民。
正是因为我作为一个公民的本分,觉得有的时候还是应该谏言献策。所以我的原则就是“听不听是人家的事情,而说不说是我的事情”。所以,如果我认为是对的那么我就要说,而且有时也不管别人爱听不爱听。因此在很多时候即使别人不喜欢听我说的但也不能奈我何。一句话,我就是一个只做我自己的人。
关于前一段的龟鳖之争我确实有点个人看法,但当时我看大家都已经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已经够热闹了,因此我就没有参与进去。现在我感到大家开始冷静下来了,所以我也不妨发表一下自己的粗浅看法。
我首先表明我的立场:我是赞成引进大海龟的!
为什么我有这个看法呢,我得说说几个重要的原因。
一、我认为现在中国的学术环境和学术生态都不太好,而引进一些有能力的新人确实能够增加一些新的气象,尤其引进大海龟,还能够造成点影响,因为那些小海龟现在已经不新鲜了,甚至可以说已经不起作用了,他们中许多人甚至土腥味都没有去掉,而那些大海龟则不然,因为在海里呆得时间长而海鲜味十足,而且味道也能够保持的持久,换言之也不可能一时半时就土鳖化了的,这样的话海龟和土鳖在一起就容易土洋结合,使中外学术能够共冶一炉。
我想大海龟之能够成为大海龟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大家想想,海龟们操着不是自己母语的语言,能够在一个异域或陌生的环境下打下一片天地来还真是很不容易的,只有他们能够吃透洋味之后才能做到这一点,现在我们所需要的不就是要与国际接轨吗?不就是要与国际学术对话吗?不就是要繁荣学术吗?这些海龟回来自然懂得洋人的规则,而且对中土环境也比较了解,他们作为中间桥梁是再恰当不过了。如果你找一个洋翻译或土翻译,都未必能够把真正意思翻译出来。这些海龟则不然,他们能够把中洋意思结合得比较好,这样就省却了翻译等一系列的中转环节,这是何等的好事?为什么我们不利用呢!
我最想说的是,我们的学术规则还不完善,我们自己内部人又经常看不到这一点,这些海龟有过中西文化或学术对比的经历,从而切身地体会哪些规则是好的,哪些规则是不好的,相对而言容易找到改进的切入口。当学术规则完善了,我们每个学术人的利益都受到了保护,这不是一件上上好事吗?为什么有些人就看不到这一点呢?
再者,这些大海龟毕竟有一定的影响力,这样那些已成气候的土鳖们自然也不敢太小瞧了他们,所以他们在专注自己的利益的时候也还得注意点影响,省得让大海龟们贻笑大方,毕竟这些海龟们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土鳖们自然也不愿意自己显示出小家子气,这比由小土鳖们自己起哄来制约这些大土鳖们要强多了。我们这些小土鳖们坐守其利何等快哉!
还有就是我们经常在不自觉中思想陷于僵化,如果没有对比和碰撞,没有面对面的互动,只从文献上或网络上寻找刺激,很多重要的信息就感受不到。所以有这些海龟们的行为作为参照,就能够让我们感受到一些新鲜花样,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享受吗?学术不就得有新奇的东西吗?如果是陈陈相因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
这几点理由,表明我十足地支持引进大海龟!
二、我也谈点引进海龟会带来的实际矛盾。大家都很清楚,从事学术的人也不是什么神仙,也都有自己的世俗之心,也希望有自己的功名利禄。而且大家都希望要自己的公平的一份就可以了,也都不想多吃多占。海龟回来了,不少人觉得他们要来分一杯羹了,有的人认为我们辛苦打江山你们却来坐江山,似乎不太公平。说到底,这是对自己利益的担心。但是大家想到如果都那么保守地过日子,限于自己的“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话就进入不了工业社会了,因为我们生活在全球化时代,我们得考虑到国际竞争的需要,我们得考虑到未来子孙发展的需要,说得更高尚些我们得考虑我们民族发展的需要,我们不能甘于现在的小家子过日子,还应该有点大气魄,看到更远的将来。他们来了,我们得欢迎,他们毕竟是游子回来,我们要使他们体验到家的感觉,而且他们真正贡献出了他们的力量,促进了我们的事业发展,我们应当高兴,因为我们也能够从中获利或受益,这个获得可能要比你觉得眼前失去的东西多得多,至少当民族事业发展了,你以后出国都感觉扬眉吐气。这种自豪感我想大家都希望有,都不希望自己出去以后被别人当成三孙子看待。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够越来越平等地与国外进行交流,还不是因为我们发展了、让别人另眼看待了吗?如果我们仍然想要停留在现在的模样中,你说这能够有什么出息?
所以,我倒是不怕他们回来之后受到重用,而是怕他们不回来,怕真正回来的并非能够成气候的海龟,怕那些在海外呆不住的海龟正好借一阵东风土遁回来了。大家也都清楚,我们的学术环境不宽松,好多山头都已经瓜分待尽,所以即使他们回来后也不会尽留下肥肉让他们啃,可能留下的不少东西都是鸡肋,所以他们回来不回来是要下决心的,如果他们真想做事的话,就得舍去很多东西。
我毫不怀疑他们的爱国心,因为他们毕竟是黄皮肤黑眼睛,他们给谁干不是干啊,能够给自己人干当然应该更起劲,因为他们也知道回来一次不容易,有这么多的眼睛盯着,干不出点名堂来还真是心中有愧。如果他们以爱国之心激励自己,以民族昌盛之心以自省,他们就会鸿图远志,就会忍辱负重,就会不计较眼前的利害得失,就会做出更大的成就,这一点何等高尚!我们大家都知道,爱国心不是喊出来的,是在一定情境下激发出来的,当一个人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辩护的时候,就可能以更远大的目标来激励自己。这样以避免自己在中途遇到挫折的时候灰心丧气。所以我们决不能错会了这份爱国心,当然我们更不能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果我们显得大度一点,那么我们做人起来就何等的爽快!如果我们待之以上宾,他们何能不知恩图报!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于知识分子而言还有一个“士为知己者死”的训言,这当然是一种侠义精神,这也是中华民族的优良风尚,为什么我们不去弘扬呢?
所以,我不担心他们回来,倒是担心他们不回来,特别是担心他们假回来,担心那些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蹩海龟借机回来,从而象南郭先生那样搞一个滥竽充数,以假乱真。
三、我觉得真正应该讨论的是引进的方式。我觉得现在的政策导向是好的,但政策执行方式是糊涂的,甚至是混乱的。因为一个政策下去,许多人就要出来邀功请赏了,他们为了政绩,很可能就会出现病急乱投医,把一些没有真才实学的南郭先生招了来,这样来一个以假乱真,南郭先生来了又不敢摆谱,就比较乖,这样双方均得赢利,于是就会上演一出瞒天过海的好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忠心执行政策呢,其实他们在营私舞弊呢!
为此我就觉得应该实行一个比较明智的办法来预防里外勾结,串通作弊。可以说,现在中国的官僚玩弄的花样很多,手法也很高明,达到了防不胜防的地步。但要相信任何歪门邪道都有破解之术,我认为最根本的办法就是在政策执行时不能太急功近利,不要又把它作为一个什么政绩考核的一个标准。相反应该采取一种特殊措施,即象美国许多基金会的配套措施那样,大学引进人才可以,但要你出一半钱我出一半钱。所以,对于大学引进的每个人才,国家不应该做什么统一规定,这样大学就必须掂量掂量,只有到感觉‘值’的时候才引进,这样才不会出现大学校长为了自己邀功请赏而让国家或纳税人来买单的情况。这一是一种双向制约机制,不然的话,反正都是国家的钱,我大学也不用负担什么,在不管怎么样的情况下都是只得利而毫发无损,他们当然就会为了自己面子而演出一些把戏来。我的意思是千万别太相信这些官僚了,他们经常会做一些你根本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因此我觉得利益制约机制断不可少,不然就会落得个“周郎妙计安天下,陪了夫人又折兵”的状况。
四、鉴于国内外的学术环境不同,我倒觉得应该在一些领域进行首先尝试一下去摸索经验,然后再制定一些更有效的可操作的政策,而不是搞什么一哄而上。因为我们的政策制度很不完善,很难保证这些引进回来的人能够留得住、用得上。如果没有这个长久打算,我担心政策执行的结果就会出现按下葫芦又起瓢,导致了内外人才对待不平衡,造成一些无谓的起哄和内耗。
如果对这些没有预见,我怕政策执行重蹈以前不少政策的覆辙,即瞎折腾。
五、我最后我想说的是我支持这个政策,是因为这是个提升学术发展的长远战略,是领导人视野远大的表现。但我还是认为眼下政策制定的目标最好是不要对出什么学术成果寄予厚望,而是应该在完善学术制度建设上下工夫。所以我觉得最重要的引进一些治理之才,而不是一些具体操作之才,因为引进人才的代价是非常高昂的,仅仅做某点小事情是不解决什么大问题的,而是应该发挥他们的经验优势和所具有的带动作用,这样才能完善学术生态,推进学术结构性改善,打破现在学术缺乏规则的局面,从而奠定学术长远发展的基础。所以如果把眼光停留在什么学术期刊上发表几篇象模象样文章的话,那么这个政策就是不值得的。
总而言之,我觉得学术繁荣必须走学术开放的路线,必须与国际进行交流对话,必须建立有效的学术体制,而引进大海龟能够帮助这个目标实现,所以我赞成,而且我相信他们回来后不会是来抢夺我们的饭碗的,而是相信他们回来后能够带来更多的机会,创造更大的空间,为学术自治能够贡献更大的力量。因此,我看好这个政策。除此之外,我只是对能否有效执行有些顾虑,我就怕政策在执行中的走调。
聊聊“海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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