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的秋天

1

中午时分，窗外下着小雨，

平时体面的街道湿润起来，

并且斑驳地有点阴暗与寒冷，

应该不只是时间和模糊的记忆，

一些苍白的东西缓慢地流动着。

从狭窄阳台的空隙中看到的，

还有在低矮的树上褪色的绿叶，

在风中的抖动不由自主。让人

联想起生命的脆弱和无奈——

甚至比油画中的秋天更加破碎。

2

想起上个周末的中午，

去赶一场早已预谋的诗会，

那是个风大灰尘满面的秋日，

一些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

在站台上绽放，挤进时间的鸟笼；

在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国度，

一群奇异的光影与声音的交汇，

在东张西望的磕磕碰碰中，

语言和语言的主人们进进出出，

与轮回的轻轨的往复呼应。

3

尽管车厢里灯火通明，

外面的黑暗还是影响到

你的眼睛和你那比儿时

捡拾麦穗更复杂的心情，

你不比祖先们面对的恐慌更为镇静。

假装安闲或者无动于衷，

坐着发呆或者站在发呆的大街上，

你在迷失自己的同时寻找着影子，

在女儿的书桌上发现

企图逃走的平行宇宙。

4

每天都有困惑的风景和人群，

以及莫名其妙一声叹息的汽笛，

和合着空气中散发的暧昧的窒息，

在不经意的中午时分

袭击一个中年人早衰的神经。

世界不可能真的安静下来，

就像一个情人不可能真的

忘掉他曾经的初吻与热恋。

他早已在流动的水和刀削的山间

找到一种坚硬的默契。

5

因此想说什么和不想说什么

都不是意义的全部，

而是一个投影或者一个姿态。

给远去的时光一个远去的理由，

给诡异的时代一个诡异的诠释。

那么的确存在着很多平行的秋天

和秋天的枝干中生长出的秋天。

在记忆的秋天中你已经死去，

在想象秋天中你可能活着，

在诗歌的秋天里你是否永恒？

（白木2011-10-23写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