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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科学技术院校长徐南杓: 陈颖佳 (2008-03-16) 前年7月,韩国科学技术院校长徐南杓走马上任后,着手推动校务改革;他除了废除长幼有序的教职员聘任制度,还规定终身聘任的教授必须接受更严格的资格鉴定;他还规定成绩差的学生,不能享有免学费的优惠。 徐南杓铁腕执行的一系列改革在韩国引起轰动,本报记者日前在他受新加坡管理大学之邀来新发表专题演讲时与他做了专访,他透露:由于推行的改革触动了好多人的神经,朋友都建议他聘请贴身保镖。 15世纪朝鲜时代发明家蒋英实的塑像矗立在韩国科学技术院(前称Korea Advanced Institut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现称KAIST)的校园,聚精会神地使用他研制的测雨器,测量降雨量。蒋英实标志着韩国科学史的黄金时代,以他命名的全国科研大奖是研究人员的最高荣耀。然而,头顶的乌纱帽和身上的官服,恰恰反映官僚文化如何束缚科研人员的创造力。 自前年7月走马上任,韩国科学技术院校长徐南杓便推动改革,解开束缚,让教职员和学生发挥无限的创造力。他破天荒地打破了教授的铁饭碗,废除了长幼有序的教职员聘任制度。为了激发学生努力向上,他规定平均积分低于B级的学生,不再享有免学费的优惠。 徐南杓推行的改革工作在韩国引起轰动。徐南杓接受新加坡管理大学校长霍华德·亨特的邀请,日前在我国发表专题演讲。他接受本报专访时打趣地说:“当教授的最大风险,就是遇到校园枪击案。我推行的改革触动了好多人的神经,朋友都建议我聘请贴身保镖。” 奉行任人唯贤 废除长幼有序潜规则 徐南杓18岁随父到美国。1950年韩战爆发,全家只好在美国定居,一住就是50多年。徐南杓曾在麻省理工学院(MIT)任教40年,担任机械工程学科主任。 在徐南杓的率领下,拥有7700多名学生的韩国科学技术院,逐渐发展成一个富有创意的教育机构,从事“高风险,高回报”的研究项目,希望10至20年内在研究强项取得主导权。 徐南杓到访之际,我国教育部长吕德耀领导的“扩充大学教育研究委员会”,提出第四所大学的初步构想。 拟议中的大学将是一所提供跨越设计、工程和商业领域学科的中型大学,重视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当今的韩国科学技术院有类似之处。 在教授的任命方面,徐南杓推翻了韩国学术界“长幼有序”的潜规则,改而奉行任人唯贤的制度。他上任之后,终身聘任的教授必须接受更严格的审查。去年9月,35名终身聘任的教授接受评审后,有15名因为教学或研究不符合标准,资格暂时被取消。 韩国的大学每隔三年对终身聘任的教授进行评估,绝大多数教授通常会过关,因此徐南杓的举动在韩国引起轰动。 徐南杓说:“在旧制度下,年纪较大的教职员先获得终身聘任。以前,教职员以为,只要等得够久,总有一天会被大学聘任。如今,有才能的年轻教职员只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一年内就会得到终身聘任。没有才能的教职员,等上十多年,也不会被终身聘任。” 言论向来尖锐的《朝鲜日报》发表社论,呼吁韩国人民为徐南杓的改革“拍手叫好”,写道:“如果教授不奋发图强,韩国大学怎能和美国、日本、英国、中国的大学并驾齐驱?如果大学的竞争力下降,那么该大学培养出来的人力资源的竞争力也必然会下降。” 成绩差学生须缴学费 徐南杓也向学业表现不理想的学生“开刀”。平均积分在B级以下的学生,不再享有免费的优惠,每年必须缴付1万6000美元(约2万2000新元)的学费。 他受访时指出,韩国科学技术院的学生都是理科优秀生,教育每一名学生的成本大约4万美元(约5万5000新元)。要求成绩差的学生缴学费,是因为“我们希望年轻人为自己的学业负责。如果让学生觉得无论成绩怎么样,都能继续免学费,享受免费住宿,久而久之就会变得不负责任。” 徐南杓主张以英文授课,让学院的毕业生更容易和国际市场接轨,同时吸引优秀的外国学生和教职员。 韩国科学技术院为韩国高科技企业培育了无数的人才,商学院也栽培许多企业领袖。目前,全球最大的电脑随机动态记忆体(DRAM)制造商三星电子,研究队伍有25%是该学院毕业生。 韩国的钢铁业、造船业和电子业表现优异,但面对中国和其他低成本国家的竞争,不得不投入高增值的市场,以免与发展中国家陷入割喉削价战。韩国政府担忧注重考试成绩的填鸭式教育,无法培养出富有创意、能配合企业发展需求的科技人才。 诺贝尔物理奖得主辞官归故里 徐南杓接手改革科技教育 2004年,诺贝尔物理奖得主罗伯特·劳夫林(Robert Laughlin)受委为韩国科学技术院的校长,试图改革科技教育。他在推行改革时,遇到教职员的阻力,结果两年内就辞官归故里。 韩国政府于是找来了解韩国国情,熟悉美国科技教育体系的徐南杓,出任韩国科学技术院校长。 谈起矗立校园内的蒋英实塑像时,徐南杓坦承,年轻时就离开韩国,只知道蒋英实是一位著名的发明家。他说:“在我的心目中,世宗大王(1418年至1450年在位,1万韩圆纸币印上他的肖像)才是最伟大的科学家,他很有智慧,也高瞻远瞩,所发明的韩文字母,不仅具有科学系统,而且容易掌握。” 徐南杓或许已找到推行改革的密码,但是将韩国科学技术学院发展成领导科技发展的大学的愿景能否实现,还需拭目以待。 盲目仿效欧美大学不明智 亚洲大学应专攻占优势领域 徐南杓认为,亚洲的研究大学不应该盲目仿效欧美大学。亚洲的大学必须为世人关注的问题寻找创意的解决方案,才能主导世界的科技发展走向。 谈到韩国科学技术院的发展策略时,徐南杓指出,亚洲大学的财务资源有限,不能像美国的研究大学一样,进行多种不同的研究。明智的做法就是专攻一些占有优势的研究领域,为最关键的问题,找出根本和创新的解决方案,从而成为该领域的权威。 他以该院的海洋系统研究,说明亚洲大学如何对全球的科技领域做出贡献。目前,船只抵达海港时,都不能立即停靠卸货,必须在岸外等待,耗费很多时间和金钱,每年使全球航运业浪费数亿元。徐南杓说:“我们的学者正在探讨如何改善海港的效率,增加航运的效率。从事这方面研究的人并不多,如果我们能找到解决方案,不仅为全世界作出重大的贡献,我们的学术成就将会获得肯定。 “亚洲大学必须想出原创的构思,发展有实用价值的构思。很可惜,很多大学都没那么做,只是忙着追赶欧美的大学。我们必须与众不同,不能重复其他大学所做的事情。” 进行研究 不应该只是为了发表论文 徐南杓指出,韩国科学技术追求“高回报,高风险”的研究项目,新一代的研究生和教职员必须懂得如何冒险。他说:“当年轻的科研人员和研究生找不到标准答案时,他们总会觉得不自在。大学必须鼓励年轻人采取不同的思维方式,不轻易向失败低头。在科研领域,失败有时比成功还有价值。” 徐南杓并不主张大学的研究员,纯粹为了发表学术论文而进行研究。“大学的宗旨是创造知识,造福人群,而不是互相比赛看谁的学术论文产量最高。” 他坚持重质不重量,宁愿看到大学发表几个影响深远的研究成果,也不希望看到研究员个个埋头写论文拼产量,发表一堆没有实际价值的东西。他也意识到赞助研究的机构,在发放款项时,总是评估学院的研究产量,研究素质往往是其次。 “对赞助机构来说,学院每年发表多少篇学术论文,是最直截了当的衡量指标。任何人都会算嘛!要衡量研究成果的素质,赞助机构需要进行深入的探索。我们就是发出明确的信号,坚持不被赞助机构摆布。” 除了不要陷入拼产量博出位的迷思,亚洲大学也应该创造一个有利于思想交流的空间。徐南杓指出,德国柏林和丹麦哥本哈根在1930年代孕育了量子学,并不是因为德国人和丹麦人绝顶聪明,而是因为这些国家拥有开放的讨论空间,优秀的物理学家在互相交流、辩论的过程中,取得重大的科学突破。 “大学聚集了社会顶尖的人才,应该鼓励这些聪明绝顶的人,干一些聪明的事情。如果学习和研究环境死气沉沉,聪明人聚在一起,只会搞出毫无创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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