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东京大学小石川植物园的历史可追溯至1684年建立的药草园，是亚洲最古老的植物园。小石川植物园与日光植物园共同构成日本领先的植物科学研究和教育基地，拥有丰富的植物收藏和设施。在吉宗时代，植物园非常活跃，大量药用植物被引进，生产草药，同时进行番薯等作物的实验种植。德川幕府末期，药园面积缩小至1.6公顷，许多树木被砍伐，但银杏和药用枣树得以保留。2012年起，小石川植物园被指定为日本国家历史地标和风景名胜，其历史遗迹反映了植物园悠久的历史。

东京大学理学研究生院植物园由东京市中心的主花园和栃木县日光的分支花园组成。这两个公园长期以来一直向公众开放，通常分别被称为小石川植物园（此处称为小石川植物园）和日光植物园。这两个园拥有植物园设施和野生植物收藏，使植物科学的研究和教育成为可能，共同构成了日本领先的研究型植物园。

小石川植物园起源于小石川药草园，由德川幕府第五代将军纲吉于 1684 年建立。最初，它占地约 4 公顷，1721 年，在第 8 代幕府将军吉宗的指导下，花园扩大到 15 公顷，几乎与现在的植物园的形状和面积相同（图 1A）。植物园在吉宗时代（巨峰时代）最为活跃。从日本和国外收集引进各种药用植物，每年生产数吨草药，为幕府和公众做出贡献。众所周知，“小石川洋条所”是一家慈善医院，位于植物园内，为穷人提供医疗服务。用于缓解饥荒的番薯实验种植也取得了成功。

图1 小石川植物园的平面图

A 巨峰时代（约 1723 年）的平面图。B Chikusai Kato 于 1876 年绘制的插图。C 一张近期航拍照片

吉宗时代后，药园的活动逐渐减少。德川幕府末期，当药园的面积移交给新政府时，它已经缩小到只有 1.6 公顷，园内的大部分树木都被允许砍伐供私人使用。因此，除了著名的银杏和药用枣（Ziziphus jujuba），其他树木很少被保存下来。另一方面，植物园区域恢复到了巨峰时期的原始规模，我们可以找到许多历史遗迹，表明该地区植物园的悠久历史（图2）。自 2012 年以来，它已被指定为日本国家历史地标和风景名胜。

图2 小石川植物园日本花园秋景

小石川植物园是日本植物学现代科学研究的发源地。明治维新后，当大学（现在的东京大学）于 1877 年成立时，小石川植物园非常幸运地被并入大学，并很快与植物学实验室联系在一起（图 1B）。

1875 年，在大学成立前两年，73 岁的伊藤圭介（Keisuke Ito, 1803-1901 年）来到小石川植物园，检查园中的植物。他是尾张草药学派的一位著名医生和博物学家。他于 1827 年在长崎向菲利普·弗朗茨·冯·西博尔德 （Philipp Franz von Siebold）学习，并在 27 岁时出版了《大成本藏明庄》（Taisei-honzo-meiso），这是一本关于植物名称及其根据林奈系统进行日文和中文翻译书籍，基于西博尔德赠送的著作。当小石川植物园隶属于大学时，他作为大学的教授继续在植物园工作，同年秋天，他出版了东京大学理学院的《小石川植物园植物目录》。1881 年，他与九州丰后市的医生和博物学家加久比嘉（Hika Kaku, 1816-1894 年）一起编辑了《小石川植物园的树木和草药插图》第一卷，伊藤于 1877 年邀请他到小石川植物园。这本书因其精美的植物插图而受到高度赞扬，这些插图由与伊藤相关的小石川植物园的植物艺术家加藤竹斋（Chikusai Kato, 1818-1886 年）编写。他们和谐地从事植物学和其他关于植物园的官方职责，直到 1886 年一起退休。

植物学实验室（后来的植物学系）是一个研究和教育机构，与小石川植物园分开，但关系非常密切。植物学教授担任园长，植物园提供教育材料。矢田部良吉（Ryokichi Yatabe，1851-1899 年）在纽约康奈尔大学向阿萨·格雷 （Asa Gray） 学习了四年植物学，在大学成立时成为植物学的第一位教授，这很不寻常，因为大多数系都从国外邀请了他们的第一批教授。他还担任了小石川植物园的园长。尽管当时他只有 26 岁，对日本植物的专业知识不如伊藤圭介，但他的目标是将日本植物学发展到国际标准，并渴望建立植物标本馆和图书馆。

值得注意的是，早在 1879 年，就有两支探险队被派往位于东京以南 1000 公里的海洋岛屿群小笠原群岛。矢田部本人和他的助手松村仁三（Jinzo Matsumura, 1856-1928 年）和来自小石川植物园的内山富次郎（Tomijiro Uchiyama）参加了 3 月的第一次探险，尽管时间很短。12 月的第二次考察是由包括内山在内的小石川植物园的工作人员组织的（图3）。在这个早期阶段，Yatabe 教授将重复的标本发送给俄罗斯的 C.J. Maximowicz 进行鉴定（图 4）。然而，在 1890 年他的短文《给欧洲植物学家的几句解释》（Yatabe，1890 年）中，他宣布他和他的学生是时候根据大学积累的标本和文献来描述来自日本的新分类群了，他迅速连续描述了四个新物种，包括 Kirengeshoma palmata矢田部。矢田部于 1891 年突然退休，松村仁藏 （Jinzo Matsumura） 接任教授和小石川植物园管理员一职，继续发展研究设施，尤其是植物标本馆和图书馆。

图3 基于 1879 年小笠原的活体收藏插图

图4 唇形科筋骨草Ajuga boninsimae Maxim.

大久保三郎（1857-1914 年）于 1871 年至 1876 年在密歇根大学和英国学习后，帮助矢田部，并于 1883 年与松村仁三一起成为副教授。在 1895 年离开大学之前，他准备了一份小石川植物园的植物名录清单（1887 年），并参加了对伊豆群岛和小笠原群岛的植物考察。他与 Hika Kaku、Ryokichi Yatabe 等人合作，在 1882 年建立东京植物学会（日本植物学会的前身）和 1887 年建立该学会的期刊《植物学杂志》（The Botanical Magazine, 东京）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内山富次郎（Tomijiro Uchiyama, 1846-1915 年）是另一位从一开始就在小石川植物园工作的杰出人物。他是一位拥有深厚知识和技能的园丁主管，直到 1915 年突然去世。在植物园外，他帮助矢田部和他的学生进行田间工作，并被派往小笠原群岛、台湾和韩国收集标本。他还在东京植物学会和植物杂志（东京）的初始阶段产生了影响。

1896 年，植物学系的研究助理平濑作五郎（Sakugoro Hirase, 1856-1925 年）首次使用银杏（Ginkgo biloba）报告了裸子植物中存在运动精子类化合物。在这项研究中，平濑检查了小石川植物园中老银杏树的授粉但尚未受精的胚珠。与此同时，1866 年从植物学系毕业并成为农业系副教授的池野诚一郎（Seiichiro Ikeno, 1866-1943 年）报道了苏铁（Cycas revoluta）中的精子类化合物。

三吉满武（Manabu Miyoshi, 1862-1939 年）于 1891 年至 1894 年在德国学习植物生理学，后来回到日本，成为负责植物学系新成立的第二实验室的教授。

1897 年，植物园更名为东京帝国大学理学院植物园。小石川植物园园长的职位被新任园长所取代，松村仁三（Jinzo Matsumura）教授成为第一个被正式任命的园长。此时，植物学系的实验室从大学的本乡主校区搬到了小石川植物园，其关系变得更加密切。直到 1935 年，设施和收藏继续扩大。1906 年提供了第三个实验室，1918 年增加了植物遗传学实验室，因此小石川植物园的研究活动很快不仅涵盖了植物分类学，还涵盖了植物形态学、古植物学、植物生理学和植物遗传学。当时松村教授的助理研究员服部裕人（Hirotato Hattori, 1875-1985 年）于 1905 年 7 月和 8 月期间留在小笠原群岛，并编写了一份关于岛屿植物地理学的报告（Hattori, 1908）。

在第一个实验室，松村教授建立了植物分类学基地。他有如下提到的好学生，1904 年他出版了《日本植物索引》（Index Plantarum Japonicarum），涵盖了从台湾 到千岛群岛的地区。从 1911 年开始的 10 年里，松村编辑了《小石川植物图鉴》（Icones Plantarum Koishikavenses），或从大学植物标本馆选出的带有新植物和稀有植物的简短描述特征的图鉴。虽然这些图版是黑白印刷的，但格式类似于“CURTIS'S Botanical Magazine”（柯蒂斯的植物杂志）和松村和他的学生写的文章。他于 1922 年退休。（图 5）。

图5东京小石川植物园唇形科黄芩属植物

松村之后，第二实验室的松村仁三教授于 1922 年成为小石川植物园的第二任园长，但只在这个职位上呆了两年。

早田文三（Bunzo Hayata，1874-1934 年）曾是松村的学生，1922 年被任命为接替松村的第一实验室教授，并于 1924 年成为植物园的第三任园长。早田研究了台湾的植物区系，并出版了《台湾岛植物学》（1906 年）、《台湾植物志》（1908 年）和《台湾植物志材料》（1911 年）。这三篇长篇论文发表在东京帝国大学理学院杂志上。离开台湾后，他打算检查印度支那的植物区系，并在 1917 年和 1921-22 年进行了实地考察，但由于健康问题，他无法自己使用他在印度支那收集的资料。Genichi Koidzumi （1883–1953） 是松村的另一位学生，并在京都大学创立了植物学系。他从未访问过小笠原，但根据植物标本馆收藏发表了新物种，例如 Wikstroemia pseudoretusa Koidz 和 Scutellaria longituba Koidz（图 5）。

Takenoshin Nakai （1882–1952） 也是松村的学生。他于 1927 年被任命为教授，并于 1931 年成为植物园的第 4 任主任。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于 1943 年至 1945 年担任爪哇布腾佐格（茂物）植物园的园长。1947 年，他被任命为东京国立科学博物馆馆长。他毕生的工作是调查韩国植物群，该研究于 1906 年在松村的建议下开始。从 1909 年到 1940 年，他在朝鲜和韩国进行了大约 18 次采集之旅，并收集了大量植物学。他在东京帝国大学理学院杂志上发表了两卷（1909 年和 1911 年）的 Flora Koreana，随后是 Flora Sylvatica Koreana（1915-1939 年）。他和他的学生在 Iconographia Plantarum Asiae-Orientalis （1935-1952） 中也描述了许多新颖有趣的植物。他对小笠原群岛的植物群也很感兴趣，每两年都会带他的学生去小笠原群岛进行实地考察（图 6）。其中一位学生 Takasi Tuyama （1910-2000） 发展了对小笠原植物的研究 （Tuyama 1935-1939），因此来自小笠原群岛的许多标本，包括其新分类群的类型，都积累在植物标本馆中。

图6 菊科小笠原假还阳参Crepidiastrum linguifolium

1934 年和 1935 年，由于植物园内的设施已经过时，植物学系的所有实验室都从小石川植物园搬到了本乡大学的主校区。因此，实验室工作停止，植物学系的旧建筑被拆除，为建于 1939 年的现植物园主楼腾出空间（图 7）。然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植物园遭受轰炸，除了主楼、柴田圭太的实验室和一个小温室外，主要温室和其他设施都被烧毁了。

图7 小石川植物园主楼

战后，本田正治（Masaji Honda，1897-1984 年）接替中井担任教授，并于 1942 年至 1952 年担任小石川植物园园长。战败后，他为日本植物园协会的成立和发展做出了贡献，其办公室设在小石川植物园。1947 年和 1952 年期间，主温室重建，包括小笠原植物在内的活体收藏逐渐恢复。

1952 年，植物园更名为东京大学理学院植物园。在第三实验室（形态学）教授 小仓裕鹤（Yuzuru Ogura, 1895-1981）担任园长两年后，前川文雄（Fumio Maekawa, 1908-1984）于 1956 年被任命为实验室教授。与此同时，他被任命为小石川植物园园长，并试探性地将他的实验室搬到了小石川植物园，在那里一直呆到 1965 年。

1972 年，植物园重新获得了自己的植物实验室，山崎隆志（Takasi Yamazaki, 1921-2007）从植物学系调来成为副教授。山崎继续进行系统研究，直到 1981 年退休。他对小笠原植物也很感兴趣。自 1974 年以来，植物系统学的研究活动已从植物学系转移到小石川植物园，拥有主植物标本馆 （TI） 的一部分（600,000 个标本）和与植物系统学相关的图书馆，拥有 20,000 个项目；大桥弘义（Hiroyoshi Ohashi）从植物学系调任副教授，负责这些设施的搬迁。1980 年，大桥搬到仙台东北大学。

1981 年，蕨类植物专家岩槻邦男（Kunio Iwatsuki）从京都大学调任，担任植物园实验室教授，然后从 1983 年起担任园长。他打算将植物园发展成为生物多样性和生物系统学研究中心，并与昆明植物研究所共同推动在中国的野外考察。现在，活植物收藏与实验室研究的相关性比以前更高。“研究温室”建于 1993 年，在植物园内促进了对濒危植物的国际重要迁地保护，尤其是小笠原群岛特有植物。1999 年，村田仁（Jin Murata）接替了 岩槻邦男 的教授职位，负责小石川的实验室和植物园。他继续研究生物多样性和生物系统学，并对中国和缅甸进行了实地考察。2019 年，主温室与凉爽的冷温室一起重建（图 8）。

图8 新的主温室（左）和凉爽的冷温室（右）

2018 年，村田仁退休，川北敦志（Atsushi Kawakita）继任教授一职。他组织了一个新实验室，通过关注植物-传粉媒介和植物-食草动物的相互作用，从生态学角度研究植物多样性。

延伸阅读：

Murata J (2024)Brief history of the Koishikawa Botanical Gardens, The University of Tokyo. CURTIS'S Botanical Magazine, 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