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华南师范大学范冬萍教授来电话，说陈晓平教授要去上海开全国科学哲学会议，问我去不，我有点晕，我不知道这个会。也不奇怪，两耳不问窗外事已经很久了。我赶紧打开电脑查询，唉，会议报名已经截止啦。我试着给会议联系人郁锋老师打电话，问能不能补报一下。郁老师说，报名的有一百六十多人，由于接待能力有限，已经否决了几十人，恐怕比较难，联系一下秘书长王巍教授再说吧。第二天，郁老师来电话，表示欢迎报名，并把报名表发到我的邮箱。我很快给他们回执。

8月14号上午，从南京坐动车2281去上海虹桥站，再打的到华东师范大学上海之家宾馆，报名、领材料、订房。遇到一张熟悉的乐呵呵的脸，可爱的郦全民教授。郦老师是主办方之一华东师范大学的负责人，这几天搞接待，很辛苦。我的学生，重庆大学幸小勤老师也飞过来了，另一个学生，在读的东大博士顾益稍晚也赶到了。后来，又在电梯口遇到南林大的何菁老师，带着她的小帅哥儿子，我差点没认出来，她也是东大毕业的博士，曾听我讲问题学课程。大家都对会议充满期待。下午，给交大李侠教授电话，大侠一听说我来了，特高兴：“你等着，我马上来，你，今晚俺征用了。”约40分钟，有人敲门，是大侠汗涔涔地赶过来了，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女生，他的研究生小吕。大侠送我一本书：《行走中的言说——一个思想背包客的心路历程》，翻看着这本厚重的散发着油墨香味的书，我意识到这是中国思想界的一个新的成果，一个青年学者对自我、人生、学术和社会等诸多方面的艰深问题的深沉思考透过雅俗共赏的文字表达着一种诉求和希翼，产生一种引人向善的力量。这本书，我得慢慢品尝。正好，淮阴师范学院的王荣江教授、南大的蔡仲教授、刘鹏教授带着一帮学生也过来了，统统都被大侠“征用”了，一起去交大留圆吃饭。据说大侠戒酒有好几个月了，今天居然开戒，侠肝义胆，令人感动啊。不过，跟大侠喝酒，我很坦然，大侠不灌酒，各人随意而已。多年前，在长沙开科学哲学会议，大侠也是大包大揽，招呼了一支队伍，逛街，喝茶，此情此景，至今难以忘怀。

这次一百多人的会议，碰到的都是一个个的研究生“兵团”，北京兵团由吴彤、王巍、肖显静、李建会、胡志强、段伟文等教授率领（吴国盛没来，据说在国外），上海兵团由张志林、成素梅、王静、安维复、郦全民、黄翔、颜青山等教授率领（科学出版社免费赠送成素梅、计海庆主编的《当代科学哲学文献选读》英汉对照本，难得的研究生教材，我拿了一本）。武汉兵团由朱志方、孙思、万小龙、陈刚等教授率领，桂起权老师本来要来的，但头一天晚上，师母摔了一跤，跌破了头，缝了6针，只好退票。南京兵团由蔡仲、刘鹏、王荣江、马雷等教授率领，张志林开玩笑说说我带的是“马家军”。浙江兵团由盛晓明、丛杭青、李恒威等教授率领，该兵团每次会议都单独印有论文集提供给大家，我特地拿了一本，准备带回去好好学习。山西兵团由魏屹东教授率领（殷杰这次没来，据说踢球把腿弄伤了），广东兵团由陈晓平教授率领（没看到旅行家吴国林教授），山东兵团由任会明教授率领，辽宁兵团由洪晓楠教授率领。美国弗罗里达大学的刘闯教授（长江学者）是独立编队。还有很多，恕不一一列举。15号上午9点整，开幕式开始，由张志林教授主持，全体与会代表起立默哀，向2015年不幸去世的欣提卡教授和曾国屏教授表达沉痛哀悼之情！“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曾教授英年早逝，更是令人扼腕！“地方大员”童世骏教授（华东师范大学党委书记，上海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理事长）致开幕词，“中央领导”尚智丛教授（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秘书长）、“兵团总司令”刘晓力教授（科学哲学专业委员会理事长）分别致辞。大会主题报告集中在神经、意识、意志、模型、实践等方面，15号下午开始的分会报告的选题主要集中在高科技的伦理与社会问题、认知科学哲学、西方科学哲学和科学思想史、自然科学哲学问题、亨普尔哲学与一般科学哲学、生命科学哲学、心智哲学与知识论等方面。本人在分组讨论中就科学问题的合法性谈了12分钟（每人最多15分钟发言时间，包括提问），回答了3个提问。我特别谈到中山大学林定夷先生和张华夏先生对问题学的研究，特别是林定夷先生，他是问题学的重要倡导者和开拓者，他九十年代的问题学研究，至今看来，仍处于国际领先地位。在林先生的直接推动下，我们东南大学已经毕业了两个问题学博士，一个问题学硕士。可以说，中国问题研究后继有人了。可惜，“老顽童”这次没有来，不知到哪里逍遥去了。通过这次会议，了解到同行在各个方向上的研究进展和突破，为中国科学哲学的学术事业的发展由衷感到高兴。私下里还和江西财经大学黄欣荣教授交流了大数据哲学问题，黄教授在这个方向上做得很前沿。

15号晚7点到9点，在三楼多功能厅321，举办了“中国科学哲学的当代发展暨范岱年先生九十寿辰纪念会”，范岱年、邱仁宗、张华夏三位学术前辈在场，邱仁宗、张华夏两位先生回顾了与“老战友”的友谊和奋斗故事，邱先生发言比较稳健、理性，张先生说话很激动，手舞足蹈，活力十足。其它各路英雄，像张志林、陈晓平、孙思等纷纷发言，以亲身经历回顾范先生在自己的学术成长和单位学科发展中给予的重要指导和帮助。我与范先生没有具体工作交集，但我知道范先生与东南大学的萧焜焘先生是莫逆之交，我就站起来说：“大家都知道，范先生与东南大学的萧焜焘先生是好朋友，萧先生亲手创办了哲学与科学系，虽然他老人家不在了，但他创办的哲学与科学系还在，我们还在沿着萧先生开辟的道路前进，所以，我也借这样的机会感谢范先生对萧先生的帮助，对东南大学哲学与科学系的发展作出的特殊贡献，在此祝范先生天天快乐，永远健康长寿！”

纪念会之后已经9点多了，陈晓平教授接受了我的建议，我们武汉大学的师友到外面喝喝茶，叙叙旧。听说离会议地点约三公里有个吴泾镇，本打算找两辆的士，结果没有预约到。刚好外面下了一场雨，又听说出门右拐走15分钟可找到茶社，准备走过去。正好成素梅外面有事回来，我拦住她给我们带路。这样，陈晓平、朱志方、孙思、陈刚、成素梅、我，加上两个学生，形成一个小小的分队在雨夜里的昏暗的灯光下摸索前进了。不一会，看到一个闪着灯光的茶社，里面没有其他人，我们订了一个包间，点了雨花、龙井、瓜子等，私聊起来，没有人再谈学术，大家回忆往事，议论人事、关注生活，其乐融融。我自1999年博士毕业，离开武大，一别16年了，枫园的红叶，山坡的樱花，浩荡的东湖，师友的身影，没有一样不在我的心中打下深深的烙印，伴随着流失的时间，成为恒久的温馨记忆。而此时此刻，这小小的包间似乎变成时光机器，把我带回梦中的原初时空。

因为预先被江苏省政府“征用”，我不得不于16号下午离会，打道回府，精彩的压轴讲座听不到了，闭幕式不能参加了。会期很短，交流不充分，与很多师友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就开溜了。G7136，下午2点零7分，虹桥站，回南京。美满中有遗憾，谁说这不是人生常态呢？

注：欣提卡教授是芬兰裔逻辑学家和科学哲学家，1929年1月生于芬兰，1964年成为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1965-2002年，担任国际著名杂志Syntheses主编，1990年任美国波士顿大学教授，2014年退休并返回波兰，2015年8月12日去世，享年86岁。曾国屏教授1953年生于贵州印江，1986年任教于北京师范大学哲学系和教育管理学院，1994年调入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科学技术与社会研究所，2000年至2010年任所长，2008年至2014年先后任清华大学深圳研究生院文理学部、社会科学与管理学部主任。先后担任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副理事长、中国科学学与科技政策研究会副理事长，是东亚STS网络（EASTS Networks）的创始人之一，兼任清华大学科技与社会研究中心主任、中国科协-清华大学科技传播与普及研究中心主任、深圳市第三届科技专家委员会委员、深圳软科学研究会副理事长。曾教授于2015年7月8日不幸去世，享年6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