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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中的保护学
一些学者们正在呼吁将保护学的注意力转移到城市地区,因为这里是“人们生活和工作的地方”,是“世界上一半的人口生活的地方”(Miller 和Hobbs 2002; Cox 2010),而且这个群体的数量正在不断增加。虽然保护城市中的生物多样性的动机有很多(对照Dearborn & Kark 2010),但有一个问题至今还没有明确的答案,那就是,保护学能从关注城市地区中获得什么?在城市中,保护学有何特色和必要性?
这些问题应强烈地建议给正站在纽约市高速公路布郎克斯十字路口的工程工作站中的每一个人,这是美国最为繁忙的高速公路之一,紧挨着布郎克斯河,这一行政区和高速公路的名字就来自于此。在20世纪的大部分时间内,布郎克斯河常常被描述为一个开放的下水道,但是经过三十年的共同努力(拖走汽车、收集垃圾和根除入侵植物),水道重新获得了河流的外观,如果它是一条变直的,紧束的和具有沥青天花板的河流。在河上游离高速公路三个街区的地方就是我的雇主(野生动植物保护协会)的总部所在地。该协会是美国历史上最为悠久和最负盛名的保护机构之一,该协会致力于保护世界上许多人口稀疏地区的自然景观和野生动植物。相比而言,城市是野生环境的对立面:在流行的保护学概念里,城市生态系统被人所包围,惨遭破坏。城市里的保护学看起来不大可能,而且是如此之昂贵,以致于在纽约市的南布朗克斯区没有保护的优先目标。然而,却有一些人乐于在此进行科学的保护工作。这是为什么呢?
很明显,就因为他们住在那里。城市中的保护学是对人类生活所处的自然世界的保护(我们使用的自然与自然世界是同义词,都包含生物多样性的各个层次,即从基因到生态系统),越来越多的人居住在城市里。2007年的城市人口比农村人口多,2007年的城市人口比1900年全世界的人口还要多,城市化将至少持续到下一个世纪(United Nations 2009)。有人说我们应该寻求保护大自然中最完整的地方,我们应该保护离城市尽可能远的地方,即最为接近野生状态下的地方(Sanderson et al. 2002)。但是如果认为保护应该设法恢复人类与大自然的关系,那么,城市是保护学中最为重要的地方,因为大多数人居住在这里。
城市中的保护学,正如布朗克斯河联盟和其他团体发现的那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事实上,城市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难把保护学付诸实践的地方。物种绝灭、土地利用改变、生物栖息地破碎化、生物同质化、干扰方式的改变、动物传染性疾病、空气、水和土壤污染、人类共生的竞争以及气候变化等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正在不同的程度上威胁着城市的自然世界。布朗克斯河是一个累积效应的实验室。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我们从废墟中挽救了河流,并保存了部分的自然特征,甚至更为繁荣。例如,在2007年,一只海狸返回到布朗克斯河,这在过去200多年的记录历史中是从未见过的;人们发现被重新引回的鯟鱼科鲱鱼在离开大海三年后又回来开始产卵。专业保护人士需要找出在布朗克斯河和其他城市景观中自然元素是怎样维持下去的,因为这些答案可能会有助于城市的其他地方和城市以外的地方,在这些地方人类的影响正在上升。确切地说,由于城市保护学如此具有挑战性,科学家需要为之不屈不挠地奋斗。
在人类占统治地位的城市中做保护工作,需要人们将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有更好深入的认识 (对照Mascia et al. 2003)。我们需要知道人类的哪些行为有利于生物多样性的维持,什么能够激发与自然保护保持一致的信念和行动?如何将其它的社会目标与保护目标结合起来?在城市保护工作中,所有这些问题都是非常紧迫的。我们的曼纳哈塔项目通过对曼纳哈塔和周围水域的历史景观生态进行详细研究,有助于帮助纽约人建立一种自然历史意识(Sanderson 2009)。让我们高兴的是,用例如地块和街道等城市的术语来表达生态学已经被公众广泛地接受,这为了解城市风貌的当前状态提供了有用的框架,同时也引发了人们对未来城市形态的讨论。曼纳哈塔项目表明:不仅经济学、建筑学、文化和法律对城市的形成起作用,生态学、历史学和地理学也同样如此(Sanderson 2010)。
城市中的保护工作还存在其它挑战,需要人们跨越严格的保护学和恢复或重建,前者强调如何维持已存的自然(对照Saunders & Hobbs 1993),要理解如何为自然在未来的繁荣创造条件。依我们看,保护学的目标应该不仅是组织自然受破坏,而且应致力于创造多样化和功能健全的生态系统,这些生态系统能自我维持,并能维持人类称为其中的一部分。在城市地区,山丘被夷为平地、河流被填平、湿地被填埋,重建比单纯的保护更合乎要求。大都会正在等待着那些正在忙于研究和认识人类与自然如何相互作用的保护专家,来帮助它们建立一个新的可持续的概念和城市形态,城市与自然世界兼容并互为补充。
城市中的保护学最终不仅关注城市本身,也同样关注自然保护。城市并非孤立于世界上其他地方。相反,它们依赖附近和远方的生态系统提供自身不能创造的资源,对于那些资源的获取常常对远离城市的自然产生深刻的影响。因此,城市中人类资源利用的密度制约效应是很有趣的。证据持续表明:人均说来,城市居民使用的资源比人口密度小的地区的人使用的少(City of New York 2007; Owen 2009)。如果被吸引到城市的原因是因为经济机会和高质量的生活,但是在城市中由于公共交通更好、生存空间较小、共用墙壁,以及其他效应,人们使用资源反而更少,因此从对自然保护的长远角度看来,城市可能会被证明与受保护的地区一样重要。
我们对于在人口急增的时代,在城市开展保护学将获取认识的皮毛。因为在城市中开展保护学是如此困难,还经常被排斥,人们通常假定保护将不可避免受金钱、时间和恢复潜力的限制,后者的实例如分流(Brooks et al. 2006; Botrill et al. 2008)。我们认为不存在这样的限制,我们不相信世界的一部分将永远消失,特别是人类居住的地方。我们呼吁要进行全世界的保护,既包括人们关注的所有地方,也包括被认为是“自然世界”的整个世界。关注所有地方的保护,当然要包括世界上一半人口生活和工作的城市。城市中的保护学具有挑战性,但是同样是令人高兴的,因为它推动了我们去超越我们自己的专业期望,将我们的活动融入社会主流,并检验我们要去保存和恢复什么,不仅是生物多样性的方面,而是人类与自然界特殊而必需的联系。
译自:Eric W. Sanderson and Amanda Huron. Conservation in the City. Conservation biology. 25(3):42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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