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何处乡关

文/关燕清

 

六月下旬的羊城，阳光如潮水在四周汹涌，令人不得喘息。盛暑已然难耐，却远比不上校园弥漫的浓浓离别之情。在这段时光里，喜欢蜗居，不善于面对情感的我，也不得不在合影留念与暗藏感伤的把盏言欢中消磨时日。好在上半年最后一次支部会议商讨后，便可以惬意地期待这一程的“红色之旅”了。

 

临行前，也没忘记在百度上搜索“红色之旅”的涵义。可能做科学一认真，人就比较纠结了吧。无意当中重温了一些经典的红色影片，心底便有一股股纯洁的情意在涌动。她们当中有《开天辟地》、《开国大典》、《上甘岭》、《英雄儿女》、《烈火中永生》、《董存瑞》、《焦裕禄》、《平原游击队》、和《小兵张嘎》。。。这些片子我倒是全部看过，也由衷喜欢。但私下以为，《长征》、《亮剑》、《激情燃烧的岁月》、《狼毒花》等等另一些也都是百读不厌的好片。在工作劳累之余，不妨省略观看如何取宠的娱乐节目，再一次重温这些真实厚重的战争年代的故事，向岁月馨香深深一鞠，将会给临近的暑日增添一段清凉和美丽。而在那些经典红色歌曲当中，我也一眼找到自己的心仪。譬如《十送红军》、《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洪湖水浪打浪》、《红梅赞》、《在太行山上》等等，那些岁月的印记，如生命的乐器群奏出奇妙的乐音，也如温柔夜色中层层叠叠的花影，端得是朴素生动。

 

说起红色之旅，这些年跟随着走过不少地方，如贵州的遵义、江西的井冈山、湖南的韶山等等，然而记忆里最清晰的便是去年与同事一行的广西百色之旅了。

 

记得那日我们一行八人刚步入百色起义纪念公园内，就下起了毛毛细雨。在等待入场的间歇，支部决定在在百色起义纪念馆广场中心的邓小平塑像前合影留念。怀着崇敬之心，拳拳之意，我们收起雨伞，摘下帽子，在雨中伫立合影( Data not shown)。你看，身后的百色起义纪念馆前正人头攒动，游人如织。。而蒙蒙细雨中的百色纪念馆则显得宁静安详，别有一番味道。

 

这座百色起义纪念馆位于百色市粤东会馆，即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军部旧址。粤东会馆始建于距今280多年前的清康熙59年，曾为两广的商贾与贵州、云南等西部地区的商贾富豪经商议事的会馆茶楼。现在是广西至今保存得最完好，规模最宏大、最具有岭南建筑特色的古建筑。同时，这所粤东会馆也铭记着邓小平同志的一段光辉革命历程。他与张云逸等革命先辈曾在这里度过了领导百色起义和建设右江革命根据地的峥嵘岁月。

 

漫步展厅，我们浸染在“百色风雷”、“革命英杰”、“邓小平与百色”的波澜壮阔当中。当年的百色起义清晰在目。1926年夏，年轻的邓小平同志作为中央代表到达广西，积极开展工作，掌握了广西警备第四、第五大队和教导总队，同时抓紧时间恢复和发展党的各级组织，开展工农革命运动，着重吸收韦拔群等人领导的少数民族农民武装。为适应革命形势的变化，紧随南昌起义、秋收起义和广州起义，1929年12月11日，在敌人统治相对薄弱的少数民族地区——百色举行武装起义，建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成立了右江苏维埃政府。

 

“遥想几十年前，星火话燎原，问何处乡关，未藏碧血？目睹半世纪来，老区著新景，有一园馆舍，以慰英魂。”

 

纪念馆里悬挂的这一副宽对长联颇耐人寻味，引我留恋驻足。上联遥想，后两句出“问何处乡关，未藏碧血？” 私下觉既缅英雄豪气，也暗藏感伤之概。下联目睹，后两句对“有一园馆舍，以慰英魂。” 端得稳贴蕴籍。细细品来，出句虽生出无端苍凉之气，然醉后漫嗟，终究有一园馆舍，抚慰先人，激扬来者。登临送目，应见奔流不息的右江水朝朝与暮暮。

 

在纪念馆中流连和驻足。引我目光的还有下面这首1954年越南共产党主席胡志明写给开国上将韦国清的七言佳句：

 

“百里寻君未遇君，马蹄踏碎岭头云。归来偶过山梅树，每朵黄花一点春。”

 

这首充满战争年代情谊的七言诗，架构独特，深情隽永，内蕴颇深，堪称佳作。诗作者胡志明原名阮必成，其父亲阮生辉考中副榜，教书为生，任过官职，当过大夫，是个爱国的汉学家。1945年至1954年，胡志明作为越南党政领袖，领导越南人民为保卫革命政权而斗争，取得了抗法战争的伟大胜利。1954年至1965年，领导越南北方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实现统一祖国的斗争。六十年代，领导越南人民进行抗美救国战争。

 

而诗的获赠者是开国上将韦国清。韦国清生于广西一个壮族贫苦农民家庭。1928年，年仅15岁的韦国清参加了由韦拔群领导的农民自卫军。1929年，他加入了中国共青团，同年12月参加了著名的百色起义。1934年参加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1950年，应越南民主共和国的邀请，韦国清为团长的军事顾问团赴越，协助越南人民军进行抗法战争。在人民领袖胡志明的领导下，粉碎了法军从高平至谅山一线的全部防御体系。此后，韦国清还组织了中游、东北、宁平、西北、上寮等一系列战役，1954年，韦国清在病痛的情况下，以顽强的意志，在具有决定性意义的奠边府战役中作出了不可替代的贡献。“百里寻君未遇君”这首小诗就在这种战争的独特背景下，由胡志明先生赠与韦国清的。其中内蕴的一番厚重的情意可想而知。而我同时觉得，胡志明先生也很好地承继了他父亲的衣钵。

 

浏览了近两个小时，一行八人走出了纪念馆。雨这时也已经停了。我们慢慢走过红军桥，就来到百色革命烈士纪念牌下。接着，我们这支由三位博导带队的支部，排成一横队，站在高大的纪念牌下，默默瞻仰革命烈士为革命做出的丰功伟绩。当时的内心里有的只是一份厚厚实实的敬意。生命本不应祈求太多。

 

而这些心怀自由，铁血铮然的爱国先辈的故事，让我脑海再次浮现伟人毛一九四九年激情赋就的一首七律：“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是的，生命的长度无法料及，生命的深度和宽度却可以如此不同。生命，岂能无燃烧之光，翔弋之姿，回肠荡气之响？“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 的意境，并不需要太白那样的飘逸之人。只是和平的代价终归高昂，没有人再付得起第二次。

 

相关专题：游记
转载本文请联系原作者获取授权，同时请注明本文来自关燕清科学网博客。
链接地址：https://blog.sciencenet.cn/blog-38667-339785.html

上一篇：半生集(007)—高跟鞋与木栈道
下一篇：半生集(010)—只爱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