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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让歌声取代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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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从女儿那里聚会回来。坐在灯下，平安夜的歌声仍在心头盘旋，突然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本关于战争和圣诞节的书，那是Malcolm Brown 和Shirley Seaton 写的“Christmas Truce”。是一位朋友借给我的。
开始读这本书，才发现其写法类似历史学家的考证，常常大段大段地引用原始资料(书信、日记、采访记录、新闻报导和挡案文件等)。有时不同出处的资料连篇累牍，只为了证实同一个细节。读起来挺吃力的。如果是我自己的书而不是借来的，可能读不到三分之一，就束之高阁了。
这书所叙述的历史事件其实很简单，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情节。事件发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对峙的双方，一方是德国军队，一方是英法联军。双方短兵相接，在自己的战壕里听得见对方高声说话的声音。战线很长，跨越了欧洲大陆许多国家。1914年12月24日，在比利时境内的战地，当夜幕降临，炮火沉寂下来以后，英国士兵发现对面战壕里的德国士兵们竖起了圣诞树，点燃了蜡烛，听到他们用德语唱起了《平安夜》：
“Stille nacht, Heilige nacht…" ("平安夜，圣善夜……”)。
德国士兵一唱完，英军战壕里爆发出一阵掌声。英国士兵也唱起他们自己语言的圣诞颂歌，德国士兵也以掌声回应。后来，英国士兵唱起“O come all ye faithful”(“齐来崇拜”)，德国士兵立即加入了合唱。不同的语言，同一个曲调，回响在平安夜的战地上空。一位英国士兵在给家人的信里写道：“当你们在伦敦家中的炉火旁唱圣诗的时候，我和敌人在战场上也在做着同样的事。”后来，双方互相喊话祝贺圣诞快乐，直到走出战壕，互相交换礼物。
这个活动很快漫延到欧洲战线的其他地区，持续时间的长短不一。有些地区甚至持续到新年。一个叫Mascal的英军上尉这样记录12月29日清晨的战地情景。这天清晨，他看到树上有5只小鸟，正想把它们画下来，突然发现对面的德国兵在向他们挥舞雪茄烟盒，一些己方的战士跳出战壕，在中间地带和德国士兵汇合，双方互相敬礼，然后交换香烟。这位上尉感慨地写道：天知道他们将如何重新交火。
如果说，世界上存在一种感觉叫做不可思议的话，那便是读了这本书我心里的感觉。当我把书还给朋友，朋友问我这书怎么样时，我相信，我当时脸上一定带着迷茫的神情。我看过不少战争的故事、电影或回忆录。里面充满正义与仇恨、牺牲与爱情、有可歌可泣的英雄、有荡气回肠的浩气。可是，这些在这个真实的故事里都没有。直到现在，如果一定要问我的意见，恐怕还是只有”不可思议”四个字。但是更加让我自己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这欢乐而祥和的平安夜里，我忍不住想和他人分享这个故事，特别是和孩子，以及孩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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