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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晋第二代皇帝司马衷(惠帝)听到青蛙鸣叫,便问左右的人,蛙鸣是为公还为私呀?这一问,传为千古笑谈。
其实,这个话题还真不妨议论一下,那呱呱叫的青蛙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为公吗?青蛙也许没那么高的觉悟。为私吗?青蛙应该想不到要捞个什么协会的副主席当当吧?充其量是“嘤其鸣矣,求其友声”,更可能就是天生善鸣,“蜃气为楼阁,蛙声作管弦”,呱呱呱,是蛙们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已。
蛙鸣让人想到陈绥阳君以《诗歌,一种生活方式》为题写的一篇博文。谈论了科网的学人写诗的现象。该文在回答关于“今人写词不会超过古人”的问题时写道:“科学人写诗词,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种文化传承的自豪,无所谓超过古人的问题。”这段话表述得非常清晰,极其到位。
写诗词是一种生活方式,是因为不存在功利动机。大到发展科技,小到评定职称,诗写得再押韵也无济于事。科网的人之所以做诗,其实就是乐了要笑,痛了要叫,悲了要哭,爱了要表达,怒了要发泄。诗词作者通过这种方式来享受生活,或忍受生活。正如蛙鸣一样,你可以说它鸣得好听或不好听,但不可作晋惠帝第二,问为公还是为私。
写诗词是一种生活方式,还因为搞科学的人对生活也充满好奇心。好奇心表现为“对未知的追求,越是不知或不甚知的,越想去做,例如诗词”(绥阳君语)。
古代有个诗人陶渊明,在南山开垦了一块地,种了些豆子。陶先生是文科出身,不懂科学种田,种得不好,“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可这老先生不着急,照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为何不急?因为对他来说,种豆是副业,采菊写诗才是正业。我们科学人正相反,试验室里绝不能草盛豆苗稀,但诗词是副业,明知写不过古人,照样可以悠然。
可以悠然不等于说不需要用心。试读科网上这首词吧:“庭院深深深几许?蝶去荒幽,草木无重数。我倚墙隅唯酒苦,此生错有凌波舞。 已惯心伤无复语,已惯苍天,冷绝因缘去。犹染相思新泪雨,可伶依旧痴情住。”(关燕清:《聆梦词·蝶恋花四首 (之三)》)你会有游戏的感觉吗?不会。你会觉得是在阅读一个亲密朋友的内心。能填出这样的词,除了高超的技巧外,还有两个字:用心。
青蛙鸣叫,求其友声。我们写诗词贴到网上,既喜欢听到鼓励,更高兴听到批评,鼓励之声和批评之声都是友声。有一个成语叫“运斤成风”,斤是斧头的意思,典出《庄子·徐无鬼》,说的是古时楚国郢地有一个人鼻尖上有块白灰,薄若蝇翼,一位石匠挥斧如风,斫去郢人鼻上的白灰,而未伤及他的鼻子。科网学人,多理工出身,所写诗词,难免如那郢人,鼻尖带有白灰,让它在网上亮相,正是期待高明的郢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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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3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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