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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荣耀》(译文连载 二十八)

已有 3147 次阅读 2012-7-15 11:19 |系统分类:生活其它| style, 宽叶薰衣草, 百里香

现在在我前面要爬的坡是相当费力的。脚下的地面不仅是广阔的的石灰质的石板地,泛着微微的蓝色,还沟壑交错,到处长着百里香,云草,宽叶薰衣草------ 时不时地,地上会冒出一块光石头,一棵尖耸的刺柏或者是一棵松树,它的树干粗大,满是结节,和一棵比我高不了多少的小树形成鲜明对比,看上去,那棵小树已经忍受了经年累月的饥饿,和这片坚硬的岩石地进行着斗争,一小滴枝叶都是它多日坚忍的付出。在我的左边,Taoume的高峰直矗云霄,呈现淡淡的蓝色,一种被洗过的蓝色。穿过热气掀动的充满水蒸气的空气,我用马步走向它的左肩。总是在完成一百米后,按照印第安的节律,我停下来,让胸腔扩张三次。

二十分钟之后,我到了崖顶的下面,景色变了。岩石平台被原始冲沟的坍塌物分割:巨大的松树和疯长的灌木占据了崩塌的大石块之间的空间。我轻松地抵达了深处,可是无法跳到对面的崖边:离得远,我会弄错它的高度。我就用脚攀爬悬崖,我确认我找到了一条路径。

可是,成片的铁线莲植物和纵横交错的笃薅香拖住了印第安首领的马步。胭脂虫栎的小叶子的边上带着对称的4个尖刺,在我用脚尖走路时我的帆布鞋就稍稍张开一点,这些尖刺会掉进鞋里:我不得不不时地停下,把鞋子对着石头敲打,清理我的鞋子。

我开始感到了深深的不安:这就是为什么在我的包里放着一把绝对尖利的刀,而我紧紧地用我的手指攥着刀把。

空气里没有扰动,山丘上强烈的味道就像有看不见的烟,填满了原始冲沟。百里香,宽叶薰衣草,迷迭香在一片树脂的味道里参进了柔和的香味,挂在黑色的树皮上不流动的树脂在清晰的阴影里闪闪发亮;在离我不远处发出吓人的声响时,我孤独地在寂静中行走,不弄出一点点声音,。

那是一种不和谐的发狂的喇叭声,伤心的哭泣声,绝望的尖叫声。这些神秘的声音会引发可怕的噩梦,而回声把这声音成倍放大。

由于害怕,我站住不敢动了,直打哆嗦。喧嚣声也立刻停止了,在凝固的寂静中我更害怕了。在此刻,在我的后面,在高高的崖边,一只兔子在石头块之间窜来窜去:它摔在一堆蓝色小石子的碎石堆上,碎石堆成半圆形,在一个类似阳台的笔直的陡坡上。碎石堆自己在移动,发出可怕的尖细声音,一直滚到我的脚后跟处。嘿,倒霉的印第安首领就像受了惊得野兽一样跳了起来,突然就发现自己挂在了松树中间,我的胸脯紧紧地贴着它的树干,就像它是我的母亲。我深深地呼吸,四周没有一点声音。我倒愿意听见蝉的鸣唱,遗憾的是什么也没有。

在我的四周,树枝密不透风。我看见,在下面,在已经干枯的树枝上,我的尖刀的刀身在闪光。

我打算悄悄地下来,可是喧闹的恐怖又开始了,比第一次更厉害。我吓坏了,几乎爬到了松树的树顶,还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 可是,我突然看见,在一棵树的最高处 ,在一堆枯干了的树枝堆里,有近一打的发亮的鸟:它们的翅膀是鲜蓝色的,中间有两道白色的条纹。颈部和尾部,前面呈浅米色,后面尾巴是深蓝色,鸟喙是淡黄色。毫无原因的,也许是因为高兴,这些鸟的头朝后仰,啸着,喊着,悲鸣着,喵喵着,精力十足。愤怒代替了恐惧。我从树上一直滑到了地上。我抓起我的刀,拿起一块光滑平坦的石头,我朝着载有外星人的树跑去。可是,随着我的奔跑发出的声音,所有的鸟全飞了起来,唧唧喳喳地,转移到了另一棵松树里,在山崖的顶上。

我坐在一块发烫的大石头上,理由是再一次清理鞋子,可是,在实际上,我是在调整情绪,在嘴里嚼着一块巧克力。

我长久地听着小山丘:除了死寂,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在首猎日里,一个猎手也没有?我是在以后才明白,这个地区的人从来不在那天出来;因为他们为获得在他们的土地上打猎的《许可证》闹得脸红脖子粗过,他们就担心奥巴涅的宪兵们会过于热心,特别是在首猎日会特别找麻烦

我看着我的前面,计算着要走的路,我看见,在高处,有一座不知名的大山,它的岩石山顶至少有五百米长。那是Taoume,可是因为我还没有见过它,我不认识它。但愿将来,从月亮那边来了第一位天文学家,在星体目录中收录一个新的星体。

我开始是茫然,接着是不安。我再从各个角度观察。我确实从来没有见过:我决定回家,或者说是朝着家的方向走,为了保持脸面,我不会先露面,我会在松林边上等着,等着猎手们回来,我再跟他们一起回家。

我于是起身抬步,这对我看来很容易:我预计对我没有任何危险。

留给我后面的路面貌全非,因为,原来朝右的山林小路,在返回的时候变成了向左---- 小路下坡的坡度缓和:似乎是垫高了,四边都有树。

可是,既然我是在峡谷口的深处,不能有任何疑惑:只要转半圈,再重新进入冲沟,不用管这些乌七八糟的问题。

我把刀拿在手里,我转过身。作为一个优秀的印第安武士,我寻找着我的足迹:一个脚印,一块在地上的石头,一颗折断的树枝。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在想、思考着制造长枪的天才发明家Petit Poucet的聪明智慧:可是模仿他已经太迟了。

我突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山谷分成了三个口,重新回到,直达山顶----- 我没有看见,在下坡的时候还有另外两条路----- 那该怎么办?我思索着,一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三条支路----- 我突然明白了:那些灌木比我高;在下坡时,妨碍我看清前面的路,我只看见了我走过的冲沟,而这条冲沟,就像我前面说过的是弯弯曲曲的。那我的路在哪里呢?即使在平台上,我也没有穿越过另外两处中的任何一处,我还觉得挺有理,知道该下坡,该进入左边第一个冲沟里。现在,这个可悲的印第安武士,却找不着北了:他跌坐在地上,哭了。

然而,我很快就明白了,这种自责和绝望是没有用的:必须有所行动,必须快速,像个男人。那么,首先,必须重新聚集精力,因为,尽管我的小腿肚子挺硬实,我可是感到了无以名状的疲乏。

在冲沟的一个入口处,长着一棵有七八个树干的冬青槲,围成圆形,深绿色的叶丛构成了一个树岛,这些杂混的树和胭脂虫栎混在了一起。这一片带刺的绿色看上十分密集,无法穿透;可是我给我的尖刀起了个名字《大砍刀》,我用它在我的前面开路。

在奋斗了足有一刻钟后,带着上千个被刮蹭的小伤口,我终于闯入了那个无法逾越的圆圈:我发现了,在树干的中间,有一块由杂草形成大空地。我坐了下来,感受到一种令我感到宽慰的安全感:外面看不见我,同时,任何一根树干都很容易成为一个梯子:万一有受伤的野猪,这可是特别有用。我在柔软的草丛上趟平了身子,两手交叉放在头下。在冬青槲的中央,有一片没有被遮挡的空地:一只捕食的鸟,在空地上空的正中央,一动不动,注视着田野。

我想着,在此刻,这只秃鹫,或者是一只神鹰,看见了我的父亲和我的姨夫,他们正在迷迭香的炭火上烧烤排骨,因为太阳正当午。

休息几分钟后,我打开了我的包,我饿急了,大口地吞下了我的面包和巧克力。可是我没有带喝的东西,我的喉咙太干了。

我真想吞掉橙子。可是,一个印第安武士必须预见到最坏的,我把橙子放回了包里,因为我还有另外一个资源:我知道,(按照古斯塔夫·艾玛说过的)只要吸吮一粒小石砾,就会重新感到一种快意的凉爽。对于一个有先见之明的人,在这样一个缺少水源的地区,是少不了石砾的。我选了一块特别圆的,特别光滑的,和鹰嘴豆差不多大的,按照要求,我把它放在了我的舌头底下------ 

右边的冲沟一直上行,但是,我看见在我前面200米处,有一段坍塌物挡住了它,坡度放缓,毫无疑问,我能攀上平台:这样我就又可以看清全景,也许能看清乡村,看清我家的房子。我重新有了信心,我迈开了轻松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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