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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医务工作者,延长了我的生命
早在2018年底,我就出现了异常。我不断地出现胸口憋闷,说话多了憋闷,唱歌也指挥不动了,有一次,我终止了唱歌,是歌友我送回家的。不仅如此,我的视力也不断地出问题,居然会出现书上的字都出现重影,于是只能放弃看书,我以为是我的眼睛又老花了,原来做的白内障手术需要核查或眼底出现了问题,到眼科检查,眼底没有出现问题。去年12月29日,是个周末,大楼停水,天气寒冷,在家无聊,女儿拉着我去泡温泉,捎带就在那里吃顿午餐。没有想到只是泡了一会儿温泉。我什么也没有干,还觉得累得不行。今年年初,我因为感冒转成肺炎住院,炎症逐渐好转,可是我又出现了心房区难受的感觉,呼吸科不给我测血压,我自己到护士台测了血压,高压掉到了113,而我的高压一般维持在140才舒服,我自己取下吸氧管吸了一会儿氧,觉得舒服一些了。我自己完全不知道我的问题的严重。5月份,我急忙地校对着出版社寄来的我父亲译文集的清样;还拼命学习,在5月21日去廊坊给工程公司里的一部分人普及乏燃料后处理的基础知识;25日,又在退休办组织的座谈会上发言。那天的发言就觉得有些气喘。我还是没有在意。工作结束了,我又和一些老同事参加了去怀柔的一日游。出游的头一天夜里,我感觉到严重的心区憋闷,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拉过吸氧机。吸了有40分钟的氧,缓解了一些,但是,整个一日游的上午,我都不舒服,我自觉地没有随着大伙登着三层的大台阶去看湖,坐在下面,出汗,静坐,缓解胸口的难受。总之我一切都没有在意。直到8月26日,周一,我在几天来血压不断升降,胸口十分憋闷,说话喘气的情况下,自己去了近旁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医学研究中心,即304医院。我挂了专家号,那天翟红霞大夫值班。我的想法只是想做个心电图,请她诊断一下。万万没有想到,我刚简单地诉说了我的症状,她就只问了一句话:你装过支架吗?什么时候装的?我回答:2015年。她低下头,决绝地说:“住院” ,“有病床吗?” “我收的病人”。我听从了。她的决定最后让我摆脱了我的病因:我的原来的两个支架没有问题,只是一个交叉口的动脉血管,堵到了几乎闭死的状态,我的心脏严重地供血不足。一位参加手术的年青大夫夫,在我的手术结束时,曾伏下身子对着躺在手术台上的我说:你真是来对了,再晚来,就麻烦了。
29日是我接受右手腕桡动脉照影的日子,也是大夫找到我血管的堵塞处,给我装支架的日子。老年心血管科的主任夏云峰大夫亲自主持,指导着一些中青年人。手术真是有些难度,就冲我心区感受到的难受的极限,我都明白。我是自己走进手术室的,但是手术结束后,我是被从手术床上抬到病床上,被推回病房的,就想想我当时痛苦地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的状况!原来几乎不通的血管慢慢通畅了起来,这是一个过程,到第二天,我终于感觉好些了。之后,我继续接受输液,防止血小板凝结。
在医院我待了整整十天,做了各种检查,输了十天液,我突然发现我看书看手机,眼不花了,我在病床上看完了《读者》《南风窗》,我走路时膝盖不难受了(我的膝关节没有大病,经过骨科检查的),我说话不喘气了,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血流不通畅的关系。这回我明白了,血管内的状态只有动脉照影才能看出个所以。
在医院的十天,我深深感受到我的责任大夫张继继的和善,她总是面带笑容地对着我,理解我的要求,譬如我的严重失眠,我的肠胃不适,从便秘到后来出现消化不良的多次排泄,她给我开了我应该服用的药,还不断调整。翟大夫还专门在查房时对我解释这次装支架的难点,夏主任几乎每天都带着笑容问我一声:怎么样,好些了吧?护士们一声一声地称呼我奶奶,半跪着给我量血压,给我接输液管,护士们中有人居然还记得我2015年在他们科住院的情况,出院前两天,一位护士还专门问我:你在呼吸科待过吧?我十分惊讶,她居然记得我这个病人。她说是轮岗,被派来学习的。
张大夫在我的出院小结里清楚地描述了我的病情,并且特别提醒,一个月后来做彩超检查,一年后住院复查。我也明白了:因为脑供血不全,所以我的听力下降(我已经在2018年5月配了助听器),我的记忆力今年不如往年,加上我的严重失眠。但是我的病友的家属和护工们都很佩服我说理的清楚,对人生达观的态度,对所有的人的理解和尊重,说我像是一个大科学家,我大笑:我是一个最最普通的老百姓,是一名无职无权的技术人员。
我今年到月底就整整地在这个世上待过八十五个年头了,人最后都是在往死亡的路上走,完全不用紧张,不用害怕。我在乎的是我是不是把我在世上该做的事做完了,今年,《李健吾画传》《李健吾译文集》都会出版。我高兴。现在,我的身体有被修复了一下,尽管我患有的急性脉管综合征,高血脂症和脑供血不全会继续伴随着我,我必须吃药,但是,我感谢医务工作者,我的寿命看来又可以延长了。有人总说现在医生总在过度治疗,我不同意,某些人总在挑动医患关系,述说我们国家的医疗制度的是是非非,我反感。如果我拒绝住院,设想我就是觉得自己老了,医生不会强迫我住院,我也许会突然发病,猝死,责任在我自己,85岁的人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吗?但是我还是愿意再多活一些年月,我也许还可以再做些事情。
真的就像天意。9月4日刚刚出院,公司的一位年轻人就来了信:9月18日设计院要开朗诵比赛会,希望我去作为一名评委,代表老同志,参加的人还有“华龙一号的开拓者”邢继,小我一辈的老熟人。我真是愿意的。我愿意看到我们核工业的年轻人不断地充满朝气,我愿意给他们鼓气。我还真想活到《李健吾年谱》再版的日期,我可以把一些遗落的和一些错误做成第二版留在人世。也许我还会有发挥作用的机会,我还会在我的博客里说话。
我感谢医务工作者,医生和护士们们还有帮助我生活的护工。真心地感谢。没有他们的尽心尽力,多少病人会莫名地忍受着痛苦,或者过早地离开这个世界。治疗花钱,但是,这不是他们个人在赚钱,这是治疗费。作为老人,我们有着很高的报销比例,是国家的富裕给了我们老人的好处。我们的科学界还需要努力,使得我们的医疗器械和药物更多地国产化,降低医疗费用;我们的国家还要继续发展,更多地获得财富,用于民生。我盼望这一点,我深信这一点。让我们愉快地迎接我们的建国七十周年吧!
2019年9月7日星期六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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