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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所以能够自由,就在于它让“我”自在,也让“他”自在,我与他非但不是是非,反而皆得自在,由自在而自由,于是吾将是自由的。齐物者,万物等同焉,体认者,万物异同也。《华严经》云:“心如工画师,能画诸世间,五蕴悉从生,无法而不造。”然,脑依赖于眼、耳、鼻、舌、身,五识之条件,心(第六识)依赖于脑,第六识之条件,故陆九渊云:“吾心即宇宙,宇宙即吾心”。
我原本是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从博文中使用的第一人称用字之演变,不难看出心理年龄之成熟。马赫云:“把自我分裂为被经验的客体和能动的或能观察的主体”的做法引起了无限困扰。最初,我自然而然地使用“我与你”作为第一与第二人称,几年后出于视觉、听觉之感受采用了“吾与汝”。这时的文章里喜欢跩几笔文言文体,以便用来掩盖吾真不懂古文之短板。故而,三十年前的一老友昨天戏称我为“赵汝吾”,倍感乐哉趣哉。
然而,博文十年有余,汝吾混乱用着,冥冥之中自有不懂装懂之嫌疑。怎无奈,不懂只能装懂,直至装到真懂了为止。如果没有从“我与你”到“吾与汝”之演化,我怎么能从物性的和角色性的存在状态中超脱出来,当然也不能从“是非”中超越出来。前几天,我从学生那里要来几粒大麦种子,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我分别在家里与实验室不同地方种在花盆里,不日就已经生根发芽了。《说文》云:“中禾麦吐穗上平也。”
虽然吾是农民,但是却从来不知道种子有向阳性、根有向地性、茎有背向性。由于担心缺乏水份与温度,实验室的大麦种子除了松土与灌溉之外,还被我特意地用一块湿漉漉的手巾盖将起来。家里的大麦种子则是随随便便地放在窗台之上,沐浴着阳光雨露,自然而郁郁葱葱。徐锴云:“生而齐者,莫如禾麦。”然而,我欺骗了实验室的大麦种子,催眠了它们,直到我发现它们发育成一盆杂乱无章的“豆芽菜”为止。
贝克莱云:“不尽观念是感觉的复合,而且物体也是感觉的复合。离开了感知觉经验,离开了感知的整体,物体以及它们的种种性质,也就不存在了。”眼、耳、鼻、舌、身(五识)让吾知道了我之存在,意(心识)则是“存在就是被感知”之吾。其实,“我”是一个多么霸道的人称呀!由于身体之局限而触发之因是因非的态度。因为自以为是之“我”必定是独断与霸道的,故而必然陷入是非之困境中而不得自由。只有“丧我”,使“吾”透显,才有宽容,才得自由。所谓独立思考与自由灵魂,就是从我到吾之脱变,就是吾丧我之成熟,就是知汝自己之显现。
因为“我”一但“是这个或这样”,就必定“不是(非)那个或那样”。所以,佛云:“外部世界是内心的显现。”如期说是灵性更高层次之憧悟,倒不如说是后人理解之误差,因为佛即是心,所以心才是外部世界之显现。就像是于丹在迷失了自我之后呼唤全民学习《论语》一般,其实芸芸众生之《交规》,寥寥无几之《论语》才是究竟焉。人之最大问题莫过于生死,生死之本质问题就是认识自己。“我”具有强烈的排他性,如果“人”只是一个“我”,那么一定是在是非的关系之中的。
谢林云:“自我不能在直观的同时又直观他进行着直观的自身。”德尔斐神庙墙上铭刻的箴言“认识你自己”,唤醒了苏格拉底,使之成为最早提出了人作为认知主体同时也是认知对象这个命题的人。“认识你自己”就是“知汝自己”,因为认识生死之难主要是在于认识自己之难。吾只有借助于汝才能最后认识自己,因为汝是吾之镜子里面的像焉。
“我”作为形态的和情态的存在,不可避免地纠缠于物性的和社会性的对象性关系之中。“自以为是”往往就意味着“以他为非”,如果以“我”为“是”,那么,“他”就为“非”,从“我”出发,就有了彼此和是非。吾既不是形态之我,也不是情态之我。如果说“形态之我”描述了我之个体特征,那么“情态之我”则表达出我之群体特征,除了丧失了天真意外,还描述了社会对象性关系中存在的“我”。
吾我之争如同《西游记》中的真假难辨之猴王,只有到那西天极乐世界方能辨出真伪。吾隐机而坐,汝仰天而嘘;我吐出心中噫气,你随之而来之心怡。吾与我(汝与你),即真我与假我、本我与真我、灵我与肉我、神我与形我、心我与物我,舍我之而成吾,故而意在出是非而混江湖。
吾我之易,吾丧我焉,知汝自己,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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