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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2道班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六点半了,北京8月下午的六点半应该是熙来攘往的下班洪流,然而我们这里却是重新的整装待发。到了萨嘎,天已经是漆黑一片,耳朵里听着马泉河的呜咽,心里竟有些落寞。马泉河,象泉河和狮泉河是雅江的三大支流。不禁自问,这些大江大河的千年奔流和自己的万里奔波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是纪伯伦的感叹啊:“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了为什么出发”。安顿好了一切已是午夜,这时身体的疲惫和乏困占据了主导。由于第二天我们要在6点左右出发,我合上了自己略带忧郁的眼睛。
清晨,我们遇到了萨嘎的雨,那是一场黑色的雨。那是怎样的一种黑啊,让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坐在车里,除了雨刷的周期摆动以及雨滴打在玻璃上的印记,我几乎无法看见其他东西。我努力地向外看去,除了车灯照亮的一小片区域我看不见其他风景。此刻,我只知道两件事,那就是天黑和下雨。黑洞,我突然想起了这个词。外面的黢黑像是有吸引力一样将我往外吸,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扶手。车窗上雨滴的滑落也像是墨汁的下泄一样,只是不知道写在车窗上的是哪国的文字,表达得又是怎样的心情。望着车窗上遗留的条条雨痕,我仿佛觉得心里产生了一把牛角梳,它正在密密地梳理着我的内心世界。心中的疙瘩太多了,每一次梳子滑向疙瘩,疙瘩就会微微地痛一下。终于,我可以模糊地看到天边的山峦了,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德国人也微微的嘀咕了一声“太阳要升起了”。是啊,山的边缘上抹上了一毫米宽的银边,闪着熠熠的光芒,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我们经历了黎明前的黑暗和泥泞,正在期待着红日初升的时刻。然而,它并未像泰山日出那样的气势磅礴,它很安静地越升越高,一样地给周边的云彩染上了金边或银边,直到将整个面容露出来。
接下来的记忆就被清零了,我似乎已经不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萨嘎的早上过度到帕羊的夜晚的,因为我在车上睡着了。后来,甘师傅说我睡得很沉。再醒来,已经是皓月当空了。站在小饭店的门口,望着如水的月光,心中默默背诵着“我寄愁心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的诗句。众人们也簇拥在门口,各自聊着家常。我被告知今夜是七月十三,因而月亮才亮,才圆。不知怎样,我竟突然想起家来,也许月圆总是意喻着团圆吧。人一旦想起家来,感情就总是会一发地脆弱不堪。我躲进了饭店,再也不敢看那些月光,就仿佛泻下的不是光芒而是一把把的尖刀,要将我的脆弱戳住,再拔出来撕个粉碎。我害怕了,早早地去睡了觉。李煜的那句诗应该稍做修改了!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只需要将“如钩”改为“如镜”,就是我现在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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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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