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学最是关心在一起的许多个体（N>1）。种群（population）如此，群落（community）亦是如此，差别仅在于是否同一物种。然而，这在一起的许多个体，究竟如何表述，却存在极大的分歧。

有人喜欢用collection，看起来像集邮爱好者。有人喜欢用gathering，让我想起最近那本畅销书《乌合之众》。也有人用assembly，似乎到了一汽大众，正在组装。还有人喜欢用cluster、aggregate、group等等，不一而足。只是大家好像有点嫌弃set，不愿意看成一个集合。似乎使用集合，就拉低了他们想要表达的对象，够不上应有品味，谈不上具体和形象。

博物传统似乎总喜欢站在数学的对立面。当年Hensen开展对浮游植物的统计采样，Haeckel就极尽批评之能事。所以，有人认为是定量化让生态学和博物学分道扬镳的。这个总结不无道理。

放着数学那么好的工具不用，似乎有些暴殄天物。利用数学中对于集合、元素、关系等基本概念的深入认识，再加上子集、交集和并集这些运算法则，许多问题可以被简化、清晰化、精确化。比如，我们可以将种群定义为物种的一个特定子集。这样除了文字简练，概念上明确，为我们后续的分析和计算，也提供了便利。

整个20世纪的生命科学领域，生态学与数学的结合度最高。生态学历史上的群星谱，不少有数学背景。早一点的比如Robert MacArthur，近一点的比如Simon Levin、Henry Horn、Egbert Leigh等。这是一个极好的开端。然而，数学思想体系化的生态学，似乎并没有席卷开去，没有在底层逻辑上渗透够深，也没有在主流根系中野蛮生长。

数学家Nowak得到了爱泼斯坦的大额资助，开展了一个极为值得称赞的工作，用数学来重构进化论。坊间传言，这笔费用除了数额巨大之外，专款专用的强度也特别高。我晚上可以做个梦，梦中自己成了富豪。我决定把一大笔钱拿出来，请几个人把生态学也使用数学的方式来进行重构。

得早点去睡了，这样梦也来的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