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文中“水文”一词词源的探讨——兼论日本近代水文学史 

　　　　　　　　　　　　　　——日文1915年出现仅“水文年”孤例上的“水文”

　　　　　　　　　　　　　　——中文1927年已出现“水文学”，大体比日本早

　　　　　　　　　　　　　　——日文中，1933年前似不使用一般意义的“水文”

　　　　　　　　　　　　　　　　　　　　　　　　陈昌春

　　“水文”，在日文中根据发音也写作“すいもん”。水文学亦写作“すいもんがく”。用英语字母则拼作“suimon”（http://suimon-llp.jp/）。

　　搜索与浏览日文“水文、すいもん” ，包括日本大学教师在内的网站，将其与“天文、人文、地文”一并联想与介绍的，很容易就能看到。字面上，“水文”一词与“天文、人文”一样古老，似乎是显而易见的。日本中央大学山田忠教授曾感叹道：“当您看到‘水文学’时，您可能会将其误认为是水的‘文学’。真正的读物是《水文学》，如果研究宇宙是天文学，那么研究地球上的水问题就是水文学。”（https://gottindengana.amebaownd.com/posts/11758182） 

　　根据网站上日本《土木学会志》（1915年创刊）（http://www.jsce.or.jp/library/open/proc/maglist2/00034/index.html）的期刊文章，1915年已出现“水文年”，不过，独立意义的“水文”在此后几年才出现。现根据1881年成立学会产并发行的《工学会誌》（http://library.jsce.or.jp/Image_DB/mag/kogakkaishi/index.html）刊物文章分析与推断日文中“水文”的早期出处。

　1915年（大正4年）《土木学会志》創刊号（第1巻第1号）之后的第1卷第2号《降水量与径流量之关系》(1915，金森锹太郎著)及同一作者的《降水量与径流量之关系之二》(1915)均出现了“水文年”。《降水量与径流量之关系》（1915，金森锹太郎)的第42页就出现了（第42页有“水文上ノ年”（意为中文“水文年”），且附相应的德文“Hydrographische od. hydrologische Jahr”)。特意附上德语，应当是考虑到日本文献中以前可能没有出现过“水文上ノ年”。

　　基于现有线索，金森锹太郎很可能是“水文年”及“水文”最早的使用人。

 　　不过，日文中，脱离“水文年”这个特定词语的一般意义“水文”，似乎迟迟仍未出现。比如，内容为“水文测量”的文件《河川測量規定》 (1920)中没有“水文”二字。《九州河川流量前编》(1926，阿部谦夫)原文第52页上部出现“水文上”几次，或仍仅是“水文年”的特殊用法。《九州河川流量后编》　(1926，阿部谦夫)原文分别用原英文与德语名称提到了Meyer的著作《The Elements of Hydrology》(1917)、Mead的著作《Hydrology》、Prinz的著作《Handbuch der Hydrologie》，但并没有翻译成“水文学”，或许一般“水文学”及一般意义的“水文”仍未出现）。

　　比斯瓦斯《水文学史》的日本译者高桥裕先生在1961年发表的《水文学の成立と発展》可能是比较可信的日本近代水文学史文献。至于中国作者李宝庆先生的文章《日本的水文学研究》，里面所说“日本最早提出水文学概念的是阿部谦夫”，或许未必准确。有同行告诉我：“李宝庆先生是地理所水文室研究员，改革开放后第一批政府资助留日访问学者”。我说：“李宝庆先生的文章总体上很有意义，可能是中国唯一的日本水文学史介绍。他只是对“日本最早提出水文学概念”的判断有点偏差。他可能侧重于阿部谦夫出了第一本日文《水文学》著作。《降水量与径流量之关系》（1915，金森锹太郎)，体量上其实已相当于一本书了，这个第一编就有129页了。我是在学习李宝庆先生文章的基础上作了一些搜索与追溯。”

　　大体看下来，日本截止阿部谦夫的《水文学》著作出版之前，可能基本没有一般意义的“水文”。日本水利管理制度上，可能大约在1960年前后才逐渐采用“水文”。竹内俊雄的《流量調査の歴史（I）》(1974)对日本近代水文测量的历史作了一个比较全面的回顾。他指出，政府的调查规范等，1966年左右才开始较多使用“水文调查或水文观测”，此前多用“水力调查或水理调查、流量观测”等。

　　至于中文的“水文”，大体看来是在1927年初《河海周报》一则小报道《水文学教授搜集水文学资料》（https://www.cnbksy.com/search/detail/f9e4ab2c70ab378441cf205c76157604/7/61b71e38f74f7f39be767223）

中首次出现的。据中文古籍数据库搜索，似乎仅有杜甫诗歌中“面水文”之非一般“水文”含义的“水纹”。

附1：https://wap.sciencenet.cn/blog-350729-1269254.html?mobile=1

　　　　　　　　　　　　　中文"水文"的最早出处及与日本“水文”一词的关系

　　　　　　　　　　　　　　　　　　　　　　　　陈昌春

　　水文学中的"水文"二字最早出处及与日本“水文”一词的关系，是本文关心的内容。

　　《中国水文志》（1997）副主编黄伟伦先生在“水文”词语考证的期刊文章（1994）中，模糊地推测了“水文”出现在中国的时间。他认为约在1924到1928年，但未列举佐证文献。

　　当时的河海工程专门学校教师许心武先生发表于1926年《河海周刊》的河海教学大纲设想及该年该刊中的学术与业务论文，在实际上意为“水文”的地方都是使用“水学”、“水学测量”。如果“水文”已经产生，还有人在专业场合全部拒绝使用吗？

　　“水文”在1927横空出世之后，立即被全国普遍地接受、广为使用，其间并没有逐渐适应的过程。

　　中国“水文”首次出场（1927）的身份，我觉得也有点滑稽。很可能是一个“假水文学教授”的故事。许心武先生的正式与唯一身份似乎应是“物理实验教授”，这个“水文”词语首秀把他称作“水文学教授收集水文资料”。这不，“水文”在中国诞生了。

　　“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水文”？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不简单。黄万里先生的《工程水文学》（1957）中所说的“水文”出处也是错误的。黄万里先生看到的文献，应当是间接文献，指向的原始文献中的“水文”实际上是英文，而不是中文。

     1926年，时任河海工科大学校长的杨孝述先生应邀赴日本进行教育考察，他购置了十数本日本工程类书籍寄回国内，并在校阅览室提供公开阅读。 

     根据日本网站的土木学会文献，至迟1915年，日本的水利专业文献中已出现“水文年”（注：与中文“水文年”的写法完全相同，即采用中文表达）的表述。

　　我判断，刚从美国回国的许心武可能看到这些日本书籍，受其“水文年”的启发，才会有次年（1927）“水文学教授收集水文资料”的趣闻。而此时郑肇经、汪胡桢是水功学教授，许心武“物理实验教授”！　　

     当时那批日文书，杨孝述先生的《赴日考察教育日記》的回忆里谈到，但未说具体书名。有水文同行认为“水文”一词，是中国的独立发明。我觉得难以排除是引自日本，因为在书籍传输、时间衔接等方面不太可能那么巧。目前的各种日语借词辞书等文献中，似乎都没有提及“水文”是日语借词。     

     关于“水文”一词出现在中国，我目前的基本结论与推断是：“杨校长1926年寄回国内的十几种日文书，可能就是日本‘水文‘传入中国的途径。‘水文‘一词来源于杨孝述购自日本的书籍、经许心武阅读后采用，于1927年书面出现。”只是杨孝述先生寄回国内的日本书，我还想知道有哪些名称。不过，暂时没有线索了。

　　相连带的问题，是当时“水学”课程在1926年左右可能都未曾开设，可能只是作为《水功学》的一部分进行讲解。如果开设，“水学”的开课教师与开课信息是否在河海月刊等有记载？

     至于“水学”一词，清初教育家颜元在漳南书院里已作为教学科目设置了。关键的问题是中间的“文”字何时增加。现在可见或可以推断的文献链条，是杨孝述校长1926年在日本购工程书籍寄回学校，1927年许心武先生就“水文学教授收集水文资料”了。

附2：https://doboku.ezwords.net/yougo/水文.html

　　　　　　　　　　　　　　　　　　水文についての土木用語解説

水文とは　（すいもん）

水循環の中心概念のことである。ユネスコの定義では「地球上の水の発生、循環、分布およびその物理的ならびに化学的特性、されに物理的ならびに生物的環境と水との相互関係」とされている。

水循環の中心概念のことである。ユネスコの定義では「地球上の水の発生、循環、分布およびその物理的ならびに化学的特性、さらに物理的ならびに生物的環境と水との相互関係」とされている。

附3：

附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