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大学写作系主任、人类学家James Herron博士对中国访谈者说“这也是所有哈佛学生唯一的必修课”？

 ——哈佛大学写作学教授史蒂夫•阿尔蒙德在北京一国际论坛上讲“写作课是学生进校后唯一一门必修课”？

——上面两条消息，或许源于发布消息的中国听众误解了“college’s only universally required class”

——限制性选修课也称指定选修课，指须在某一学科门类或一组课程中选修。哈佛指定选修与必修的关系？

——根据现有哈佛大学课程设置的多篇期刊文章介绍，哈佛大学存在专业必修课程。此与唯一说存在矛盾

——目前的新事实是：哈佛大学2019年秋季入学及此后的所有学生必须完成一门关于数据定量推理的课程

——最权威的依据，即哈佛大学官网的学生手册对本科学位应修课程的有关解释，见于博文正文最后一部分

——中、英文语境对于“必修课”或许并无等值的翻译：required/compulsory/obligatory courses？

——中文语境，“二门课中，必选一门”，中文视作“指定选修”，哈佛视作required course，如何翻译？

       中文网络上，所谓“写作是所有哈佛学生唯一的必修课”的说法，出现于报刊等多种媒体，可谓津津乐道、比比皆是。我有点疑心这种说法以偏概全、不完全符合事实。 这个“写作是所有哈佛学生唯一必修课”的故事依托背景与我国高校通识课改革及开设大学语文的学校减少有关，部分高校改设写作类课程。

      出于好奇，做了一些查证。对比之下，感觉以下的说法比较谨慎：“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和明尼苏达大学均设有面向全校本科学生的母语教育课程，这些课程重在培养学生的思维和写作能力，都是公共必修课。其中，哈佛大学的Expository Writing（阐释性写作）课程和普林斯顿大学的WritingSeminar（专题写作研讨）课程都是学校唯一面向全校本科学生开设的公共必修课。”（1.《大学语文仍存弊端 被指质量不高且陈旧（3）》发稿时间：2013-11-26：新京报，http://edu.youth.cn/2013/1126/135875_3.shtml 2 . 《大学语文教育应超越选修必修之争》，2013年11月20日，王玉琴，光明日报）（http://www.jyb.cn/high/gjsd/201311/t20131120_560419_2.html）

       不过，遗留的问题是：除了这个面向一年级新生的全校学生均需学习的“校级唯一必修课”外，每个学生有无自己所在专业的必修课呢？

       通过对诸多网络消息的简单比对可以发现，主要源头可能是“外滩君近日专访了哈佛大学写作系主任、人类学家James Herron博士。……‘这也是所有哈佛学生唯一的必修课。’James Herron博士说。”这个消息，至少在2015年的新浪网页中可以见到（http://edu.sina.com.cn/a/2015-06-09/1056260682.shtml）。是否有比2015年更早的出处，不太清楚。“外滩教育”的2017年网页也有同样消息：https://www.sohu.com/a/152986590_155881。比较几个来源后，最早的时间可能就是2015年06月09日，出于“外滩教育”。

    2019年6月11日的一则消息以绘声绘色的现场感、用美国哈佛大学写作学教授之口也讲述了这个故事：“ 首届博鳌写作教育国际论坛2019年5月31日至6月1日在京开幕。来自美国哈佛大学非虚构写作名师、作家史蒂夫•阿尔蒙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儿童哲学顾问、法国应用哲学院院长奥斯卡•伯尼菲，澳大利亚FCS学校创始人菲•贝里曼，芬兰新媒体写作研究专家奥蒂•卡丽巴，以及来自清华大学写作与沟通教学中心教师团队、“童书妈妈”创办人三川玲等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和写作教育实践者，与来自全国各地的500余位参会代表一起，展开了为期2天的深入研讨和交流。与论坛同步推出的还有近20场平行示范课工作坊和大师课堂。史蒂夫•阿尔蒙德以《哈佛大学写作课堂——如何用写作塑造人》为主题，介绍了哈佛大学对于写作教育的高度重视。他介绍说，哈佛大学对于一年级新生不分学科，而是提供3000多门课程供学生选择，其中写作课是学生进校后唯一一门必修课。”（https://www.sohu.com/a/319801435_243614）

      看完这个鲜活的第1作者的现场直播式转述，我不相信都难。

      一位中国在美博士后的博客文章在了解情况的基础上撰写的《哈佛大学核心课程介绍》中指出：“所谓‘核心课程‘，就是学校提供给本科生的一系列基础课，学生必须从中选出几门作为必修课。开设这些基础课的目的，是让学生在进入知识的细枝末节之前，能够对他所置身的世界有一个框架性的理解和探索。这样当他学习自己的专业时，能够知道自己所学习的，不过是一个巨大有机体里面的一根毛细血管。哈佛的‘核心课程‘分成七个板块：外国文化、历史学、文学和艺术、道德伦理、定量推理、科学和社会分析。”（https://www.sohu.com/a/199990634_453160）

        网络文章（作者介绍，内容摘自《摘自《大学的精神：教育是让一个人成为最好版本的自己》》）指出：“2013年，哈佛新的通识教育计划正式推行，重新划分了学生需要涉猎的八大知识范畴领域，艺术与诠释、文化与信仰、经验推理、伦理推理、生命系统科学、物理世界科学、世界中的社会、世界中的美国，共计400多门课程。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哈佛就把本科生的课程分成三个部分：主修课、选修课、通识课。即使是主修课也可以任意选、任意换，连专业也可以换，唯有通识课属于校方指定必修，非选不可。主修课致力于培养学生对某一学科的深入理解，这是专业化时代的要求——只有当一个人深入钻研了某一复杂学科之后，不仅学会分析问题，还要能合理地解释解决问题的过程，才能明白真正的智力探究是什么意思。选修课是为了让学生按自己的兴趣自由探索主修专业之外的知识。所谓通识课程（General Education），就是学校提供给本科生的一系列基础课程，学生必须从中选出几门作为必修课，无论他们的专业或兴趣是什么。”（http://mini.eastday.com/mobile/171009174845283.html#）

       总之，“写作是所有哈佛学生唯一必修课”的说法或许欠妥，而“写作是学校唯一面向全校本科学生开设的公共必修课”可能更加准确的。就是通识模块，哈佛大学也在不断地改革，据文章介绍，此前曾经为7个模块，现在已是8个模块了。

       哈佛的通识教育也在不断的调整之中，2019秋季入学的学生，已被要求在4个通识模块中至少各选1门（https://handbook.fas.harvard.edu/book/general-education-requirement）。

       上面主要谈的是哈佛大学的通识课程。我想顺便访问开设写作课程的哈佛大学哈佛学院（https://college.harvard.edu/academics），看看他们怎么说。长达千页的Harvard College Handbook for Students(Handbook for Students 2019-2020)的网址为：https://handbook.fas.harvard.edu/book/welcome。获得学位的学分与修读要求见于：https://handbook.fas.harvard.edu/book/bachelor-arts-and-bachelor-science-degrees。不过，有关页面对写作课程并无特别强调，介绍简单平实（https://college.harvard.edu/academics/liberal-arts-sciences#liberal-arts-sciences-education），全部内容如下（写作课名称为Expository Writing）：“写作要求是哈佛大学写作计划提供的一学期课程，重点是分析性作文和回顾。 Expos课程为一年级学生，并在小型研讨会上讲授，重点是学术写作的写作能力。学生定期与导师（称为导师）一对一会面，以提高写作技巧。根据夏季写作测试考试的结果，一些学生将参加一整年的Expos。”（更具体一点的写作学分说明见：https://handbook.fas.harvard.edu/book/general-education-requirement）

       网上有截图的“所有学生统一需要的课程是一学期的写作课程”，但我在哈佛学院官网没有找到相应的说法。或许这是几年前的旧消息。即使存在过，该消息也只是说“所有学生统一……”而不是“所有学生唯一……”。哈佛大学系统的一个网站消息（https://www.thecrimson.com/article/2007/10/23/exposing-a-flawed-writing-course-span/）提到了“The Prescott Street home of the Expository Writing Program, which administers the college’s only universally required class”。就是表面上一个名称的写作课程，看来也分由许多老师授课，讲解的主题也大不相同（https://writingprogram.fas.harvard.edu/spring-2020-expos-20-courses）。

注：上图出于https://new.qq.com/omn/20180302/20180302G0VHAO.html

        根据哈佛官网消息（https://handbook.fas.harvard.edu/book/quantitative-reasoning-data-requirement），目前的新事实是：哈佛大学从2019年秋季开始，（所有）学生必须完成一门关于数据定量推理的课程（Starting in Fall 2019, students in the class of 2023 (and in later classes) must complete one course in Quantitative Reasoning with Data.）。

        有无专业必修课，是本博文的重点。我下载了多篇哈佛大学课程设置的文章进行阅读。尽管增加了了解，但是依然无法确认是否百分百有课程名称必选的专业必修课。从一些介绍看，有多个冷门专业只能开出3门专业课，虽然名义上可能还是选修，但对于学生，是实际上的必选了。

       有文章明确指出，有专业存在必修课。《哈佛医学院医学人文课程体系设置探析》指出了必修课（必修课主要有职业导论、病人一医生、社会医学、卫生保健政策、医学道德与职业精神等）具体名称。《中美研究型大学本科课程体系的比较分析——以北京大学、南开大学、哈佛大学和芝加哥大学的文学和数学专业为例》指出：“如哈佛的比较文学(含文学)专业要求学生上满14门学期课程(哈佛一学年分两学期)，其中的必修课是二年级(春季学期)、三年级(春季和秋季两学期)以及四年级(春季和秋季两学期)分别开设的文学97，文学98a，文学98b，文学99a文学99b等五学期的讨论课。”《中美高等理科教育课程设置比较研究——以北京大学、哈佛大学应用数学专业为例》指出：“哈佛大学没有将学科门类课程单独区分开来，而是将学科门类课程划分到了专业必修课程中。从哈佛大学应用数学专业学位要求课程来看，学生在专业必修课程中既需要学习专业基础课程，同时也要学习一系列专业拓展课程和应用课程，拓展课程中有很多课程涉及其他学科门类，比如计算机科学、概率和统计学等。哈佛大学专业课程划分为基础课程和拓展课程以及应用课程，但是3类不同的课程中又根据学生的具体情况给学生提供了不同选择，所以其实质上也是将专业课程划分为了必修和选修。”。

       当前的最关键问题，这些专业必修课的准确含义是什么？是直接指名道姓地必某门具体课程，还是在一个几门课程的一个课程模块里必选？这个问题，让我们接着往下看。

       下面介绍几篇期刊文章：

       1.《中美研究型大学本科课程体系的比较分析——以北京大学、南开大学、哈佛大学和芝加哥大学的文学和数学专业为例》（2012，刊登于《现代大学教育》） 。该文提到提到哈佛文学专业有57个必修课学分，数学专业有8个必修课学分。

        2. 《哈佛医学院医学人文课程体系设置探析》（2013，刊登于《医学与哲学》）

        3. 《中美高等理科教育课程设置比较研究——以北京大学、哈佛大学应用数学专业为例》（2016，刊登于《高等理料教育》）

        4. 《中美综合大学本科课程设置的比较与启示——以复旦大学、哈佛大学物理学专业为例》（2006）

        对所谓哈佛大学写作系主任、人类学家James Herron博士对中国访谈者说“这也是所有哈佛学生唯一的必修课”与哈佛大学写作学教授史蒂夫•阿尔蒙德在北京一国际论坛上讲“写作课是学生进校后唯一一门必修课”，根据上面介绍的哈佛大学系统的一个网站（https://www.thecrimson.com/article/2007/10/23/exposing-a-flawed-writing-course-span/）判断，可能是中国听众对英文“college’s only universally required class”的错误理解所致。

        最后，介绍最权威的依据，即哈佛大学官网的毕业要求：https://handbook.fas.harvard.edu/book/engineering-sciences（，以下内容用谷歌翻译，略加编辑）

                                     工程科学学士（AB）：14-16门课程（56-64学分）

所有专业的必修课程：

数学（四门课程）：数学1a和1b； 应用数学21a和21b，应用数学22a和22b，数学21a和21b，数学22a和22b，数学23a和23b或更高级别。

物理学（两门课程）：应用物理50a，物理科学12a或物理15a或16； 和应用物理50b，物理科学12b或物理15b。 适当的高级物理课程也可以满足此要求（请咨询SEAS顾问）。

计算机科学（一门课程）：计算机科学50、51或61。

附1：http://news.hexun.com/2015-07-19/177664351.html

http://news.sina.com.cn/o/2015-07-19/101932123596.shtml

                             哈佛大学唯一的必修课是写作课（2015-07-19 12:25:08 金陵晚报）

附2：http://epaper.gmw.cn/gmrb/html/2018-05/21/nw.D110000gmrb_20180521_1-08.htm

                                      《光明日报》（ 2018年05月21日 08版）

                                    报道里称：“说明文写作课”作为哈佛学生唯一的必修课。

附3：http://tj.people.com.cn/n2/2018/0521/c375366-31604757.html

http://www.dlxww.com/news/content/2018-05/31/content_2159037.htm（2018-05-31 01:06 新商报）

                                     报道里称：“说明文写作课”作为哈佛学生唯一的必修课

附4：https://www.chsi.com.cn/jyzx/jysp/201805/20180523/1690525499.html（2018年05月23日 10:50 来源：中国教育报）

                                      报道里称：哈佛大学将“说明文写作”作为唯一指定必修课。

附5：http://www.ejzc.com/jyzx/39672.html

        网易教育综合讯 根据外滩教育报道，写作课是所有哈佛学生进校后唯一一门必修课。

附6：

http://www.hkwb.net/nrpd/content/2012-06/21/content_796182.htm

    哈佛大学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最熟悉的还是桑德尔教授的那门“正义”课。这门现在哈佛每年都开的课，每学期都有1200名学生选修，是一门大课。

附7：http://www.fx361.com/page/2018/0807/3974816.shtml

                                                    哈佛大学通识教育改革的新动态及其启示

      2015年11月，通识教育评审委员会发布了对哈佛大学通识教育审核的最终报告。基于最终报告，2016年3月，哈佛文理学院批准了一系列新的课程要求，这些要求将于2018年秋季开始实施。如图1所示，新的课程要求哈佛本科生修读4门通识课程，且必须在美学与文化、伦理与公民、历史社会个人、社会科学技术四个门类中各选择一门课程。除了这4门通识教育课程，还要选择3门必修的非通识教育的院系课程，这3门院系课程由哈佛大学艺术与科学学院以及约翰·保尔森工程和应用科学学院提供，分别是艺术与人文、科学与工程应用、社会科学。报告还要求必修一门实证与数学推理的课程，主要为了培養学生的量化分析能力。

附8：https://zhidao.baidu.com/question/366854834443413924.html

                                                            英文‘必修课’的区别

         compulsory course必修课 obligatory course必修课 required course必修课 它们三个的区别？

山鹰online： compulsory course 这种必修课是国家规定必须要去学习的，例如大学里面的历史政治毛概等等

obligatory course 这种必修课是你这个专业必须要去学习的，例如《语言学概论》是为汉语言专业（母语为非汉语）学生开设的一门专业必修课。required course 是为了辅助你完成你的学业所选修的，但是你必须得学习的课程

马来西亚亚戴：  都一样...不同的大学使用不同的术语:

compulsory course=Any obligatory course taken to fulfill core-education and program-specific requirements.

obligatory course=class/course in an academic institution that must be taken;

required course=a course that all students are required to ta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