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 医 学 的 创 立 者 和 他 们 向 传 统

社 会 道 德 观 念 提 出的 挑 战（旧稿重刊）

作者：严家新　（湖 北 省 医 学 科 学 院 ）　

按：　此文于３４年前发表在《医学与哲学》杂志1985年第1期（第29-32页）。在随后数年里，此文曾在全国引起较大反响，对解放思想，促进现代性医学在中国的推广和普及曾起积极作用。

　　　重读此文，感到尽管30多年来世界已经发生翻天复地的变化，但此文的观点在今天仍然没有完全过时。现重发此文，希望网友们也能与我一起感受一下当年解放思想的心路历程。

　　前 年（198３年） 5 月，在美国首都 华 盛 顿 召 开 了 第 六届世界性学会议（6th World Congress of Sexology）。美 国 性治疗 学家　Masters和Johnson　在 会 上所 作 关 于 性治疗 新 方法 的 报告 获 得 了与 会者 的 起 立 鼓掌 欢 迎。仅仅在2 5 年 前，当他 们首次设计治疗性 功能 失 调 的 有 效 技 术 时，还 根 本 无 性治疗 方 法 可言，他 们 所做的 一切 都 是 新 发 明。1 3 年前，当 他 们报 告 他们 获 得 了 8 0 % 的 总 成功率 时，他们 的 工 作 受 到科学 界 的 怀 疑 和 嘲笑，受到社会上 的 误 解 和 攻 击。而 在 这 次会 议 上，他 们 的 创 新终 于得到 了充分 的 肯定。

　　　但 是，性 医 学 为争取 科学 和 社会 各 界承 认的斗 争还 远 未 结 束。性 问 题 是 一 个 与 人 们 的 道 德观念、宗教信仰、文 化 传 统 等 密 切 相 关 的 复 杂 问题。由 于 研究对 象 的 特殊性，也 产生 了 其 他 学 科所未 遇 到过 的 方法 学 问题。询 问人 们 的 性 生 活 情况 可 能被 理 解 为对 私人 秘密 的 侵 犯，在 实验室 里观察人 类 的 性 行 为 可 能 被认 为是淫 佚放 荡。然而尽管 阻 力重 重，近 百 年来仍然 不 断 有 一些 科 学工作 者怀 着 解 除 病 人痛 苦 和 增进人 类 幸福 的 崇 高 目标，坚 持 进行 有 关 的 科学 研究。他们 常常 也 不 得不为 此 作 出 重 大 的 个 人 牺 牲。

　　　最 早 开 展 现 代 性 学 研 究 的 是 英 国 医 生 Ｈ·Ellis( 18 5 9 一 1 9 4 0 )。他开 始 他开创 性 的 性学 研究 的 时 代，正是 性 压 制 最 严 重 的 英 国维 多 利 亚 时 代。他对 性行 为 资料 作 了 首次 系 统收 集。通过详 细 调 查几百个 病史，他 作 出了 使 其 同 时 代人 震惊 的 结论。他 认为，女 子 的 性 欲常常在月经 期 最 高；手 淫 几 乎被每个 人实 行 着；如 果 女 子 对 性 无 反 应，那 是童 年 时期 受 压 制 的 结 果，或 由 于 其男 性 配 偶 太幼 稚。当时，同 性 恋 或 者 被认 为 是 罪恶，或 者被 认 为 是 疾病。他 在 3 3 个 病 史 的基 础 上,认为 同 性 恋是“性欲 由 于 先 天 性 的 体质 异 常 而 倾 向 于同 性 个 体”。因 此他呼吁 对这种现 象 应该容 忍。更令 人震 惊 的是 他 坚 持 要出 版 他 的 性 心 理 学研究 结 果。他 因此受到 法 庭 审 判，罪 名 是“假 借 科 学 的 名 义 贩 卖 淫秽 出 版物。”

　　　美 国 第 一 个 重 要 的 性学研究者 是R·L·Dickinson医 生，他 的《 人 类性 解剖 学图 谱 》 于 1933年出版，受 到 医 学院 校 的 欢 迎。他 对 性学 研 究 的方 法学 作 出 了 重 要 贡 献。Dickinson医 生同时也 是 个画 家，他根 据 实体 写 生绘 制 了 大 量正 常 和不正 常的 女 性 生 殖器 官 图 谱。他将Ellis的调 查 表 调 查法 改为 面对 面 的 会 晤 法，总 共 积 累 了1,2 0 0份 通过 询 问 获得 的不 同 病人性 生 活 史 资料。他 在病 人中 获 得 了 高 度 的 信任，病 人 们 不 仅向他 讲 出他们的 性 感 觉 和 性 活 动，甚 至 讲 出 了几 乎令 人 难 于 相信 的 事情：关 于同 性恋、性 暴 力、乱伦 和 色情 梦等。但是Dickinson的 工 作 使 医 学 界 感到 困 窘，因为 由 于 他 的 工 作，“医 生们 发 现自 己 对 于 性问 题和 普 通 人 一 样 一 无 所知和墨 守成规。”医 学界 以 怨报德，对 他采取敌视态 度。他 为此 付 出 了很 大代价。

     美 国 的A·Kinsey( 1894 一 1956)医 生 进行 了世 界 上 规 模 最 大 的 性 问题 调 查研究 —— 总 共 收集了 包 括 1 7,0 0 0次 会晤 所 获 得 的 有关 性 经验 的 材料。他将 Ellis的 病 史调 查法 和Dickinson的 会 晤法 结 合 起 来，发 展成 一 门 精 湛 的艺 术。他 拟 订 了3 50个 问题，涉 及 有 关 性 行 为 的可 以 设 想 的 每 一个 方 面。为 了 确保 结果 的 可 靠 性，他 发 明 了 一 个交 叉 检验系 统：对 夫 妇双方 的 病 史分别 采 集，而且 二 年 和 四 年 后重 新 采 集。他还 将 精 心 设计 的 统计方法 应 用 于 这 个 领域，比 其他 社会 和 生 物 学领 域要早几十年。他 的《 男 性 的 性行为 》 一 书 出版 于1 9 4 8 年，《 纽约时 报 》当初 曾 拒 绝 接受这本书 的 广 告。公 众 最感震惊 的 是 其中关 于 同 性恋 的数 字：美 国 男 性 的 37 % 曾 经 有 同 性 恋 的 经 历。第二 本 书《 女 性 的 性 行为 》出版 于 1 95 3 年，当 时 竟引起 公 众 的 狂 怒，原因仅仅 是 书中 以 确 凿 的证 据澄 清 了 一 个 曾 被搅 乱 的 事 实：女 性 也 是 有 性 欲的。Kinsey 在大 量 资 料 的基础 上 发 现 了 他 的 前辈未 曾 发现 的许 多 东西，例 如 不 同 社会 经 济阶级 间在性 行为 和 性关系方 面 有显著 区 别 等等。

         对 性 医 学 作 出最 重 要贡 献 的 是 美 国 的W·Masters 和V·Johnson医 生，在某种 意义 上可 以 说，正是 他 俩完 成 了“性 医 学”这 门 学 科 的 创 立工 作。

          Masters  和Johnson进 行了 将科学 的 实 验 方法 应 用 于 性 医 学 的 首 批研 究。他们 建 立 的 性 医 学实 验 室 是 世 界 上 第 一 个 而 且也是 迄 今 最 大 的 性 医学专 门 实 验 室。数 以 百 计 的志 愿者 不 仅在会晤中提供 有 关他 们 性 生 活的 资料，而且为 科学 研 究 的目 的 自 愿 充 当性 反 应实 验 研 究的 对象，并允 许照相。实 验 室采 用 了 许 多 特 制 的仪器 进行摄影 和 记录。例 如，与 放 射 科 医 生合 作制 造 出了与 照 相 机相 连 接 的 透 明塑 料 阴 茎，通 过 它能 将 在 模拟 的或实 际 的 性 交 过 程 中阴 道 的 变 化摄 影 记 录下 来。对年 龄 范 围 从 1 8 岁到8 9 岁 的几 百 名研 究 对 象 在 这个过 程 中 的 心率、呼 吸和 皮肤反应 等都 作 了 测 量。Masters  和Johnson的 《 人 类性 反应 》 一 书出版于 1 9 6 6 年。这 本书 以一 丝 不 苟 的 精 确性 描 述 了 人体 的 性 反应。对 于 人 类 的 性 反 应 以 前从 未 进行 如此 客 观 的 研究，客 观 得 就 象 1 9 世 纪 的 生理 学家 追踪 从 咀 嚼 到排泄的 消 化 过 程一 样。在广 泛 的 实 验室研 究 的 基 础 上 引入 了 人 类 性 反 应 周期的 概 念，,这 一 模 式 有 助 于 理 解 性 活动 期 间 所 发 生 的 解剖学和 生理 学 的 变 化。这本 书尽管遭到从 神 学家到科学 家 的 激烈 批 评或 攻 击，却获得 了 公 众 的 广 泛支持，三 十 多 万册精装 本 刚印出 就销 售 一空。许 多人 仅 仅由 于 阅 读 了 这 本 书，性 的 忧患 就 解 除 了。

              但 是 光 理 解 生 理 学 还 不 够。Masters  和Johnson继续 使性 洽 疗 方法 革 命 化。十 多 年前，一 般 还 认为 性 问 题 纯 属 精 神 病学的 范 畴，认 为 性功能障 碍 是心 理 冲突 的 一 种表 现。传统采用 的 洽疗 方法 是精 神 分 析，但 是 往往 洽疗 时 间 长达数 月或 数 年，疗 效 也 不 能 令 人 满 意。Masters  和Johnson 1970 年出版 的 《 人 类性 功 能 障 碍 》一 书标 志着 性功 能 障碍 心 理 洽疗 的 有 效 快 速方法 的 出现。他 们 往 往只须 经 过 2 周 的 强 化 治 疗 就能 获 得阳 性 结 果。他 们成功 的 关 键 是 将 心理 分析 与 行为修饰 的 条 件 原 理相结合，采 取 各 种 有 效 的 具体 措施引 导 病人“将 性感集 中 于 此 时 此 地，而 让自然做 余下 的 事”。

　　　从 以 上 简介 可 以 看 到，偏见 和 无 知 曾 给 性 医学 的 发 展带来 很 大 阻 碍。性 医 学 作 为 专 门的 学 科在 西 方也 是仅仅 在 最 近二 十多年 里 才 初步建 立 起来，而 且 至 今仍 遇 到 很 大 阻 力，专 门 的 研究人 员为 数 不 多。在 国 内 有关 性 的 科学 研究 则 更 为 罕见，甚 至 许 多 医 生 对 性 医 学 的 理 论 和 实 践也 了 解甚 少，又 往 往 无师 可 问，无书可读。不 久 前 吴 阶平等 根 据Masters等 所著《 Text of Sexual Medisine》编 译 了《 性 医 学 》 一 书 ( 科学技 术 文献出 版 社，1 9 8 2 年 )，可 以 算 是 国 内 第 一 本 较 系统全 面 地 介 绍现代 性 医 学 的 专 著。为 了 在 我 国 开 展 性 医学 的 基础 研 究 和 临 床 洽 疗 工 作，有 必要首 先对 国外 性 医 学 家 们 提 出 的 一 些 涉 及 社会伦理 道 德 观 念的问 题 进 行 讨 论。他 们 新 颖 大胆 的 研究 方 法、出人意外的调查 结 果、别 出心裁 的 治疗 方 案，常 常使我们感 到 不 可 思 议，甚 至 感到震惊。国 外性 医 学的相当一 部 分 内 容可 能 属 于“先 进 技 术”，应 当尽 快“引进”或“仿 制 ”，国 内有 关 的 研 究 空 白应 当 尽 快填补；而 其 中有 些 观 点 和 方 法 则可 能 不尽符合我 国 的“国 情”，属 于 应 当 抛 弃 的“糟粕”。现 将有关 问题 初步归 纳 如下。

　　　一、性 医 学 作 为 一 门 专 门 学科存 在 的 必要 性 和 合法 性

　　　性 是 生 物包 括人 类繁 衍 进 化 的基础。性 行为是 人 的 一种“本 能”。家 庭 婚姻 生 活 是 人 类 社会生 活的一 个 重 要方 面。但在很 长 一 个 时期 里，人们 却根 深 蒂 固 地 以忌 讳态 度对待 人 类自 身 的 性 问题，使性 医 学 的基础 和 临 床研 究 都 未能 获 得应 有的发 展，使 有性 方面 疾 患 和 苦恼 的 人 羞 于 启 齿、无处就 医，结果 影 响 了 占人 口 中 相 当 大 比 例 的 这 部分人 性 生 活的 美 满与 和 谐，有 时 甚 至 导 致 婚 姻关系 的破裂。性 医 学家 们 几 十 年来丰 硕 的 研 究成 果和 在临床 治 疗 上 取 得 的 巨 大成就 也为该学科 存在的 必要 性 和 合法性 提 供 了 有 力 的依 据。事实 已 证明，性 医 学所提供 的医 疗 保键，有 利 于 解 除人 们性 的 疾 患 和 忧虑，有益 于 人 们 的 身 心 健康，有助于 提高 生活 质 量，能 促使 人们 更 加精力充沛地去工 作、学 习 和 生 活。相关  医 学 的 研究，也 促 进了 计 划 生 育学、优 生学 和 精 神 卫 生 学等学 科 的 发展。

　　　二、性 医 学的 实 验室研 究方 法 的道 德 评 价

　　　Masters  和Johnson开 创 性 的 实 验室 研 究 方法 所获 得 的 重 要 成 果 证 明 了 这 类 研究方 法 必要性。下面 再 举丹 麦 性 医 学 家Wagner不 久前关于人 类 阴 茎 的 解 剖 学 新 发现 作 例子。Wagner在追随Masters  和Johnson开 展 性 医 学 的 实验室研究后 不 久就 发 现 ，医 学 界有 一 件 怪事：缺少阴 茎 的 血管 模 型。由 于 人 类 长期 将 生 殖 器 官 看 作“圣 物” 、看 作 科学 研 究 的 禁 区，所 以 尽 管 目 前 对 人 体 各 器官 的 局 部解 剖 结 构都 已 研究得十分详尽、透 彻，医 科 学 生 们 几 乎可 以 得 到人 体 任 何 器 官 的 制作 精巧 的 血管 模 型，却唯独 缺少阴茎 的 模 型。医 学 文献 上 对 阴 茎血管系统 的 描 述 也十分笼 统，不 能很好说 明 其 勃 起 功能。Wagner 用 现 代 技 术 设计 了许多 精 巧的 实 验， 对 阴 茎 的 解 剖学 和 生理学进行 深入 的 研究，发现 阴 茎内有 一 个 由 动 脉 系 统 与 静 脉系统直 接 相 连 的 血管系统。这 些管 道在软缩 状 态下 是 完全开 放 的，但在 勃起时 却 关 闭。在 此 基 础上， Wagner提出 了 相 当 一 部 分 阳 萎 的 病 因 是 血管性 的 —— 动 脉性 和 静脉 性 阳 萎 的 新见解，并 设计 出 有 效 的 诊 断和 洽 疗方案，使对 阳 萎 的 临床治疗 提高到一 个 新 的 水平。

           笔 者认为，也 许 正 如裸体模特儿对 于 美术事业 的 发展是 必要的 一 样，在 以 科 学研究 为 目 的的专 门 实 验 室 里，以 合 适 的 志 愿者为 对 象进 行 性 医学 的必 要 的 实验 观 察 和 研究，这 也应该 得 到有关行 政部 门和舆 论 界 的 认 可。

　　　三、　国 外性 医 学 家们 采 用 的若 干 诊 断 和 治 疗方 法

　　　国 外 性 医 学 家 们 的 临床诊 断 和 治 疗方 法，即使 在 国 外也仍 然 引 起 激烈 争论。人们 批 评 他 们过 分注 意 性 的 生理机制 而 不 顾 及 爱情、精 神 因素和 美 学 观 点。Masters  和Johnson回 答 说，他们作 为 性 医 学家 首 先 关 心的 是 客 观 性、科学 性 和 临床 实用性。

　　　为 了 研究、诊 断 和 治 疗 的 目的，他们 设 计 了特 殊 的 适 用 于 男 性 的 人 造 阴 道，适 用 于 女 性 的 对乳 房 和 外生 殖器 的 特 殊 按 摩 器，以 及 有 利 于 激发强 烈 性 欲 的 充水 床 垫等等。　　　　

　　　对 于 一 部分确 系 不 可 逆 的器 质 性 原 因 所 致 的阳 萎，他 们 采 用现代 技 术 制 造 出 各 种 阴 茎 支 撑物，用 手 术方法植入 病 人 阴茎，帮 助 恢 复其 性 交能 力。

　　　他们还 将 当 今 世 界 上最先进 的 电 脑 技 术 应用于 性 治疗，能 与家 用 电 脑 直接配 套 使 用 的 软 件系统 已 有 出 售。这 些 软件 系 统编 有 指导心 理 性性功能 失调病人 在 家 庭 内进行 自我治 疗 的 复 杂训练 程序。有 的 报 道 称 疗 效 极 好。设 计者 认 为将这种治疗 方 案与 医 生 直接 对病 人进行 有关 训 练指 导 的 方法 相 比，不 仅 更 方 便、更 节 省，而 且更 容 易被病人 和社会 所 接 受，因 而常常可 以 获 得 更 好 的 疗效。批评者 则认 为 这 是 一 个 危 险 的 趋势，它 将使机 器干预 人 类 的 性 生 活，使 人 类 的 性 行 为 成 为 由预 定 程 序指挥 的 纯 粹 的 机 械 动 作。

　　　　他 们 认 为 夫 妇之 间 对 于 性 问题 要 经常 交 流 和讨 论，要 了 解 性 的 解 剖学 和 生 理学。夫 妇 间 恋爱的 艺 术 也 包 括 性 交 的 艺 术，要 以 不 断 创 新 和 探 索的精 神，努力克 服 夫 妇间 性 行 为方 式的 单调 和 呆极，使性 生 活 能 达 到 长期 的 美 满与 和 谐。性 治 疗学 家在 这方 面 也 有 重 要 责 任。

　　　性 医 学 家 们 宣称: “我们 的 目 标 是 尽 力帮助人们 巩固 持久 的 幸 福 的 家 庭 关 系，而 不 是 相反”。

　　　他 们还 将 避 孕 方法 和 工 具 的 研 究 与 性 治 疗及性 心 理 学 的研 究结 合 起来。

　　　避 孕 套 对早 泄 的辅 助治 疗作 用在 国 内也 注 意到 了。他 们 研 制 的 某 些 在 阴 道 内使 用 的润 滑 剂 和泡沫 剂，既 有 避 孕 作 用 又 能增 强 性快 感。结 果 使不少 人对 这 些 工 具 和 方法产 生 了 新 的 兴趣 而 乐 于采 用。

　　　对上 述 各 种 具 体 方法、手 段 的 道 德 评 价 还 有待 进 一 步讨 论。

　　　四、　伤 残者 和 老 人 的 性 权 利

　　　国外 性 医 学 家 们 从 人道 主 义 观 点 出发，认为性 是 每 个 人 与 生 俱来 的 权 利，包 括男 人 和 女人，健康 人 和 病 人，年 轻 人 和 老 人。他们 和 有关 各 科 的医 生 一 起对如何解 决伤 残 人 的 性 问 题 作 了 许 多研 究。国 外 已 出 版 的 有关 专 著 有《 截 肢 和 四 肢瘫痪 病 人 的 性 选 择 》、《 性与 男 性 造 口（肛门改道） 者 》、《 性、妊 娠 与 女 性 造 口 者 》 等。书 中 对 有关 病 人如何获得性 生活的 权 利进行 了 详 细 的讨 论和图 示，便 于对 病 人 进行直 观 教育。对 于 身体 残 废 造成 性 交 困 难的 病 人，他们建议病 人通过改 变体 位 或采用 口 — 生 殖 器 刺激 等办 法 来享 受性 生 活。对 于 无 法 找到 性伙伴 的 残 缺病 人，他们 建 议：对 男 性 残 缺 者提供 人 造 阴 道 或其 他特殊震 颤器，对 女 性 残 缺 者 使 用 震颤 器 或 其他适 合 于 外 生殖 器 或 乳 房 的 特殊 按 摩 器。

　　　他 们 甚 至 异 想 天 开地 设 法 让 截 肢或 四 肢 瘫痪病 人产 生“意 识 性”或“幻 觉 性”性 高 湖。Money首先 提 出，正 如截 肢 病人 会 产 生 幻 肢觉 一 样，脊 髓损 伤男 病 人也能 产 生“幻觉 性”性 反应。

            国 外性 医 学 家 们 认为，旧 的 文化 观 念 使人 们难 以 理解 老 年人 对 性 的 自 然要 求。老年人在 性 观念、性 兴 趣 和 性 能 力 等 方 面 有极大 的 个体 差异，有 的 确 实能 维持 到 七十、八 十乃 至 九十 岁。社会应尊 重 他 们 可能 的 性 的 需 要。目 前 老龄 问题已 引起 社会 各界 越 来越 大 的重视。对老 年 人 性 问 题的医 学 和 社 会 这 两 方面 的 研 究 都 不 应 忽视。

           五、   未 成年 人 的性教 育 问题

           性 医 学 家 们 认 为，在 当 代 科 学 研究 中，没 有哪一 个 领 域 比 儿 童 期 性 问题 更 受到严 重的 忽视，,从 方 法学 直 到 可 以 接 受 的 社会道 德 观 念方面 都会遇到问 题。他 们认 为，儿 童 早 期不 同的 性 准 则和性 观 点，作 为 成 年 人 高 度 明 确 的 概 念 和 信念 的 前身，,可能 是 成 年 人 性 行 为形成 的一 个 主 要因素，也 许 是 许 多成年人 性 问题 的 心 理基 础。

            J L 童 和 青 少 年 对 性 的认 识 受 到 父 母、社 会 教育 和 文化熏陶 的严重 影响。在 现 代 社会 中，要 想还象 封 建 社 会 那 样 对 青 少 年 封 锁性 的 知 识，对他们提 出的 有 关性 的 问 题 采 取回 避、欺骗、恐 吓、威胁 的 态 度 是 愚蠢 和 不 现 实 的。对 他 们 正 确 进行性教育 是父 母、学校 和 其他 社 会机 构 不 容 推辞的责 任。

            国外 性 医 学家们 的 研究 领 域是 很 广 阔的。除了 前述 的 许多 领 域 外，例 如Masters  和Johnson最 近 的 研 究 课 题 就 包 括对 发 生 了 乱伦行 为 的 家 庭的 治疗 方 案，以 及 对宫颈帽避 孕 法 的 研 究。对 照国 外 性 医 学家们所 做 的 大 量 工 作，国 内 性 医 学 中有 待填补 的空 白 很多，包括 一 些 最基 础 的 调 查 统计 工 作。在 借 鉴国 外 性 医 学 的一 般 理论 和 实 践 的同时，对国 内 不同 年 龄组、不 同 类 型 人 群 的 性 行为、性关 系、性 疾病等 最 基 本 的 统 计 学 资 料尤 其应 集 中 一 定 力 量 进行 系统 的 收 集 和 整理。

　　　总 之，性 医 学 作 为 一门 有助 于 解 除 千 百万 人疾 苦 并增 进整 个 人 类 幸福 的 新 兴 的 科学 分支，在象 我 国 这 样 一 个 拥有 1 0 亿 人 口 的 大 国 里 无 疑 应 该迅速建 立 并大 力 发 展。但 由 于 性 问 题 是一 个 涉及面很广并 深深 牵 动着每 个人 感 情 的 复 杂 问题，所以 要采取 积 极 而 又 慎 重 的 态度。国外 性 医 学家们在 一 系 列 问题上 向 传 统 的 社会 道 德 观 念 提 出 了 挑战，我 们 必须 正 视 他 们 所 提 出 的 或 所 引 起 的 问题。本 文 的 目 的是 抛 砖 引 玉，希 望能 有更 多的 人来参 加 对 性 医 学 的基 本 理 论 和 临床 实 践的 道德评价 工 作。

　　　　　参考 资 料

1.      吴 阶 平 等 编 译：《 性 医 学 》，科 学 技术文献 出 版 社，1 9 8 2

2.      Maste rs W H　and  Johnson  V E: 《 Human Sexual Response 》 ,Ne w York, 1980

3.      Maste rs W H　and  Johnson  V E:《Human Sexual Inadequacy 》New York,1980

4.      Murray L: The New Fronties of  Sex  Research,《 Science  Digest  》, 90(6): 84,1982

5.       Murray L: Daring Pioneers of  S ex  Research,《Science  Digest  》 ,91 ( 10 ):6 8,1983

6.       Murray L: Computer Sex  Therapists, 《Science  Digest  》,91 ( 11 ) : 9 6,1983

7.       Ellis H H:《 Psychology of Sex》 , London, 1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