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语出《论语·泰伯篇》。

对他的理解，历来存在争议。这两天杭州公交（也有说是地铁）上贴出了这两句，并对其进行如下注记：对于老百姓，只能使他们按照我们的意志去做，不能使他们懂得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种解释，在网上引起广泛争论。很多人认为，“不能（要）使他们懂得为什么要这样做”的解释，是在宣传“愚民”思想。这是旧时代统治阶级愚民政策的体现。今天的人们应该抛弃和抵制这种糟粕。持这种观念的人，大概认为孔子的话确实是这么个意思，而且孔子错了。既然错了，就不应该再宣扬这句话了。

但是会不会是我们理解错了呢？如果我们这样来理解：可使，则任由他去；不可使，则教育他，使他获得正确的认知。这样的话，孔子是不是还是一副宽厚长者的形象？

孔子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已经很难确定了。我查了一下，这句话在论语原文中是前后不搭的。前一句是“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后一句是“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对照起来，前后联系并不紧密。换句话说，本文开头的这句话，是可以独立理解的。既然如此，两种理解，甚至更多的理解，都可能是合理的。采用哪一种理解，全在于我们自己的心目中，孔子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孔子是一个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人，他主张愚民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孔子是一个惜弱怜贫的长者，他断不会主张愚民的，那么怎么样教化众生可能才是他的目标。这样的话，大概是后一种理解才是正确的。

问题在于，孔子距离我们已经2000多年了，他的真实想法，已经很难揣摩了。而且，当时的书写工具和材料都极为受限，使得流传下来的文字材料十分简略，甚至于前言不搭后语，我们只能猜。孔子的直系弟子们尚且记录如此语焉不详，经历数千年的不同理解的互相辩驳也未取得统一认知。今天要求我们要取得统一看法，当然是很难的。

但是，如果把它当作宣传语录，注记上采用什么观点则代表执行机构或管理机构自己的倾向。这，是不是说，在杭州的交管部门看来，应该实施愚民的政策呢？如此明目张胆，他们是蠢还是坏？还是下面写材料的小兵的高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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