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人们会很自然地想起“规模”两个字。但需要指出，规模经济不是简单的经营规模增大可以获取的。扛着锄头的农民经营5亩地，然后让他扛着锄头经营10亩地，面积增加一倍，他是不是因此获得了规模收益了？答案是否定的。

这里要给出的定义是，规模收益与“面向未来的投入有关”。只有面向未来的投入，才会产生规模经济问题。典型的就是这家人家买了一部联合收割机，如果仅用来服务自家的十来亩地会很不划算。于是出路就两条，一是自家扩大经营规模，二是为其他人家服务。不管怎样，都有扩张其服务范围的必要。类似，灌溉体系、滴灌系统等对规模也有较强的要求。容易忽视的是管理体系、技术队伍和人力资本也是有规模要求的。

规模经济的实现路径是两条。一是经营规模的扩大，以满足基础设施、大型设施设备、管理和技术体系对规模的要求。二是专业化服务。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如测土配方服务，若农户规模太小，就会推高服务成本。土壤相似的地块越大，服务越有效率。农业越发达的国家，这两方面都会发挥得淋漓尽致。一个美国老头经营数百公顷土地的同时还养数万头猪，这并不是神话，其实是他将99%的农活都外包给那些服务企业了。

我国农业走这两条路都取得了一定成就，但又都不顺畅。毛病出在哪里，可以做一个情景。假如我是一个投资者，包了一千亩地。按照当前大田的价格，租金大致在每亩每年1000元或更多一些。为了经营好这片地，我需要做些什么呢？大致需要开拓市场，铺设营销渠道；可能需要做广告；假如我是种蔬菜，或许需要打出无公害0污染的品牌，因此要配方施肥和无农药种植；为此要引进相关技术和进行人员培训；为了节省劳动力，还需要铺设滴灌系统；还需要购置大型农业机械。

其中的市场开拓、人力资本、技术引进、基础设施和农机购置，都是面向未来的投入。随着这些措施的落实，生产效率提高了，然后会发生什么？土地的承包人会提出租金上涨的要求。还可能有其他要求。这是一种相当普遍的现象。承包人会想，你用我的地发了财，我为什么不能多要一点。至于合同，农民社会乃人情社会，也就是人情大过法理的，你认为他们会怎么想。

我朋友老胡没有依靠土地发财，他只是想依托农田打造一片自己心目中的乡野景观而已。为此，十年前他给出了大田每亩1400元的高额租金。非但如此，逢年过节还会给老乡发点礼品。这样做，换来的是老乡没完没了的，近乎勒索的新要求。

更大的问题是，干部们可能还认为，地租的提高是提高农民收入的一条途径。至少，该区农委的一个干部与我讨论时就是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