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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信息的芳香
——《穿越歧路的花园》读后感
差点擦肩而过的书缘
2010年的5月,武夷山老师送了我这本书。
拿到书后读了前面几章的内容,感觉是在讲一个政治科学家及计量经济学学家的生平事迹。似乎和我感兴趣的计算机信息处理关系不大,而且,该书讲述的主人公“司马贺”的名字也不熟悉。不知不觉就把书放到了一边,没再看了。
直到最近,从科学网王飞跃老师的博文中看到关于《控制论》的感悟的文章,才了解到原来控制论的出发点是为了社会的管理而提出的控制理论。这让我联想到曾经读到的司马贺,似乎就是干这个的,于是,又找回了这本书。
这次再读,感觉竟是在第一次读这本书一样,居然让我爱不释手地就读完了整本书。尤其后面几章的内容完全颠覆了我当初对这本书和对主人公司马贺的感觉。
司马贺的原名叫希尔伯特.A.西蒙。我对这个名字似乎感觉比“司马贺”还要亲切些。不知为何翻译为了司马贺?差不多前面八章的内容都是讲西蒙成长的经历和作为初出茅庐的政治科学家就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更令我感到有收获的是对那个时代的美国社会和政治的氛围的了解,作为西蒙成长的背景,更让我印象深刻。美国社会和政治对科学和科学家的尊重和支持不仅仅是令人羡慕的,而且,也许是美国之所以迅速强大的内在原因之一吧。
让我感兴趣的内容是书的第九章以后,讲述了司马贺进入卡耐基-梅隆大学以后作为计算机和人工智能的科学家所开展的一系列的工作和相关的思想成果。对我来说,简直是思想的盛宴。
对选择和控制的综合
正如该书不厌其烦地告诉读者的,始终贯穿司马贺思想内核的是一个信念:就是综合,是对选择科学和控制科学的综合,而综合的结果的就是有限理性的自适应。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求衡的思想。一般看来,选择和控制是人类谋求系统稳定和发展的两种似乎难以融合的策略,而事实上,选择意味着在信息掌握较缺失情况下的主动策略,而控制则意味着是信息掌握比较全面的情况下的主动策略,对二者的综合,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就是要在探索和利用之间谋得平衡的策略。
反映在“人的模型”上,要理解“经济人”,“管理人”和“适应人”的概念,其中对“有限理性”的理解是关键。经济人,整天在信息不对称的环境下进行着零和博弈,每一个选择都意味着机会和风险同在,所以要着力研究选择的科学。管理人,总希望人就像机器一样的精确,守时,分工协同地运作,所以,只有对着要么是被机械简化的人,要么是对理性可无限满足的人,才能做到精打细算的效率。我理解到的是:适应人,总是面对着有限已知的外部环境,操着有限理性的内部心智,去寻找着能让自己尽量适应的合适状态。也许不必最优,但也不会最劣,这才是稳定,长久,健康的生存之道。当然,这里的人,可以是真实的人,也可以是团体,组织,社会等谋求“整体稳定”的“复杂系统”。
不知道“适应人”是否源自司马贺综合的结果,如果是的话,我大概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了。也反映了我多年来忙于凡务,读书太少,以致于“有眼不识泰山”吧。
逻辑理论家的优雅
司马贺和纽厄尔真的是一对难得的天才组合。真的为他们的人生能彼此相遇而感到羡慕嫉妒恨。
他们相遇的结果就是造就出了一位优雅的,开启新时代的“逻辑理论家”——他们合作开发的一个程序,一个展现“机器是如何如人,人又是如何如机器一般进行思考”的程序。想不到半个多世纪以前,在人类发明计算机还不就的年代,就诞生过如此聪明的以信息处理为手段,能如此优雅地模拟人进行思考解题的程序。
说其优,不仅是因为其程序是如何做出当时就令人惊异的数学定理的证明,就是在当今,在计算机技术基础已经高度发展的时代,要编写出类似的程序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这背后凝聚的,司马贺和纽厄尔的知识、智慧和技能之深厚高超,远不是一个“优”字了得。
说其雅,不仅是因为它是司马贺和纽厄尔亲密无间,取长补短的合作结晶,它或许是开创人工智能启发式策略先河的鼻祖。“启发”,这种优雅的人类独有的学习策略,在计算机器上的实现本身,对人类科技进步又是何等重要的启发啊。
就像纽厄尔研究过国际象棋的对弈程序一样,我自己也曾经著迷过一段时间的电脑围棋对弈。领略过UCT算法的优雅的启发式学习策略,正是“在探索和利用”之间取得平衡的策略。当我看到这些程序神奇地发挥效能的时候,我真的不由自主地会相信,我们人类的大脑,似乎也就是象这样的算法一样进行思考的。甚至会反过来想,人的大脑能像计算机一样高速运行这样的算法的话,也将是何等的优雅?
逻辑理论家的优雅,不仅是在计算机和人工智能领域。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它甚至引领了人类心理学在当时的一场革命,一场认知的革命。我原以为的是:人工智能的研究,非常需要心理学研究的帮助,才能编写出如何模仿人类认知事物,并进而进行推理,选择,判断一系列心理行为的程序的。而事实上逻辑理论家似乎取得的是相反的结果:它的出现,为心理学的研究提供了机器模拟的高效可观测记录的研究手段。这至少意味着,人工智能和心理学的研究,至少是相辅相成的。
回到“人的模型”
司马贺对“人的模型”研究是如此的热衷和自信,以致于他给自己的自传取的书名就是《我的模型》。
由于职业的原因,模型一词也是我比较热爱使用的词汇。而我往往是针对我工作上面对的产品、系统和企业组织来进行模型化的分析和设计的。对“人”进行建模,对我来说,近乎是一个疯狂而刺激的想法。
司马贺似乎是一个有足够水平和自信的可以做这件事的人。
继发现了“有限理性的适应人”之后,又造就了最早象人类一样思考的机器程序”逻辑理论家”后,司马贺将“人的模型”升级到“信息处理的机器”,这对他自己而言是自然不过的事了。尽管在其他一些科学家看起来这有些激进和偏颇,司马贺则在和这些人的激烈辩论中尽显了其个人的好辩而又理性风格。而这一切,在我看现今来,也不过是人类的逻辑思维水平在一维的水平上高度发达的表现而已。
我也曾读过彭罗斯写的《皇帝的新脑》的书,涉及到对人工智能的深层次的质疑的问题:机器人会有感情吗?当然,我相信,科学家们对这个问题,无论是站在质疑还是坚持的立场,都不是轻易的感情用事,都有各自站得住脚的科学依据。但如果非要就这个问题争执出一个非是即否的结论来,则幼稚得就像在只能在两点连接的直线上思考。没有办法,整个人类到现今为止的逻辑思维就是这样的幼稚,和具体是谁在争论无关。我可以不在幼稚上加引号,似乎也有司马贺的风格了。就像人类无法想象四维的立体空间一样,人类甚至无法超出直线来思考逻辑。
我的观点是:在“人可被看成是信息处理的机器”和“信息处理的机器就像人一样”这样的值得期待的美好事实远没有到来的时代,把精力用来去争论是与否上,还不如相信是的,然后努力去实现。尽管函数有永远达不到的渐进线,但不意味着函数不值得去逼近。
司马贺根本不需要宗教来回避“人的模型”中的精神内容。即便是“信息处理的机器”我们人类也有可能做出精神来的,我又一次不在精神二字上加引号,并不意味着我坚定地相信或不相信这点:真实的人类精神是信息处理机器可模拟的事实能为真。换句话说,未来不由得我们相不相信,我们更应该理智地满怀期待和信心地朝未来前行。
人的精神,是并非不能纳入信息处理的领地的。我猛然醒悟:我的人的精神领域的七层境界说,居然就是我自己的“人的模型”!而这个模型对我来说,不仅仅具有心理学的意义,还有人工智能科学的意义。这是《穿越歧路的花园》给我最深刻的“启发”。
司马贺的一生,是穿越歧路的花园的一生,就像一只蜜蜂,在充满各种花香的花园中,要寻找那富有营养的花朵,追寻着,尝试着,思索着,选择着,整理着,最重要的是:快乐地前行着......。
不需要最甜蜜的花朵,只需找到适合的花朵就可以了。
而这花园,就是信息的世界,这花香,分明就是信息!
感谢武夷山老师及翻译的团队,翻译了这样的一本好书,让我受益匪浅。
邱嘉文
2015年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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