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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区分与学术讨论

已有 7647 次阅读 2011-11-5 08:10 |个人分类:信息探索|系统分类:观点评述| 意义, 语义信息, 求同存异, 求异存同

邹晓辉提出了“意≠义”,并告知众生:这个区分意义十分重大。
我理解:这个“意义”,说的正是语言的语义信息。是将语言的语义信息区分为“意”和“义”两个不同的层次。
而通常,在我们的意识中,我们在使用语言的时候,是没有强意识地进行着这样的区分的。
我们自己在说话、写文章、听讲、阅读的时候,我们自己毫无意识:在我们使用的语言和获悉的语言中,其背后传达的含义信息,包含着2个不同的层次。就是“意”的层次和“义”的层次。
所谓“意”的层次:就是与语言文字的使用者的个性特征相关紧密的层次。不管是写作还是阅读,对同样的语言文字,对不同的人,会得到不同的含义,这部分的含义,就是“意”,晓辉说:这代表个体的意识和意向。
所谓“义”的层次:就是与语言文字的使用者的个性特征无关的层次。不管是写作还是阅读,对同样的语言文字,对不同的人,会得到相同的含义,这部分的含义,就是“义”,晓辉说:这代表客观的本征特征。
 
应该说,这个一般的理解是一个不容易第一次想到,而一旦有人想到,就很容易得到认同和理解的观点。
 
我有一句格言:求同存异,求异存同。
这句格言用在沟通,或者用在学术讨论中,就能体现出对“意”“义”区分的不同层次的认识。
我们通常说的“求同存异”,或即便经对称扩展得到“求异存同”的说法:多半只会在沟通的态度的层面来理解。
比如:抗日战争中国共合作,就倡导求同存异。表达一种沟通的态度或姿态:大家应追求共同的利益需求,各自保留不同的利益需求。不要因为有要得到共同的意见就自我或相互否定各自不同的意见,也不要因为各自有不同的意见,就舍弃达成共同意见的机会。总之,大家会把这句话当作是一种沟通的策略、态度或姿态来理解。
 
如果我们明确了意和义的区分,我们就会知道:上述对“求同存异,求异存同”的理解,只是在“意”的层次的认识。大家只是在各自或相互的利益和价值观的角度,在寻找共同点,并保留不同点的。利益和价值观,其实就代表某种意识形态和私有的需求。这也说明:并不是达成共识的就一定是义层次的信息,在意层次本身就可以有共同和不同的意识意向存在。所以,区分意和义,不能仅从是共识还是保留认识的角度来区分。
 
如果要从“义”的层次来理解“求同存异,求异存同”,我们会发现,这不仅仅可以是一种观念和态度,而且还可以是一种方法论。我突然想到可以用一个实验来说明为什么“义”层面来理解“求同存异,求异存同”会是一种方法论:
假设某人问我今晚做什么,我给出这个图片:
我给出这张图,相当于我给出文字提示“色子”。
你猜这个时候我说出“色子”这两个字会是什么含义,根据这个判断我可能会去做什么?
至少有三位朋友猜测过之后(没有标准答案,只要合理就行),我再继续。
我保证要继续的内容会让大伙略开眼界的,先吊下大伙的胃口。
 
晓辉已经第一个给出了他的猜测:

尝试回答嘉文的“色子”问题:
1.表面含义——表示今晚做的事情就是玩它(“色子”)了;
2.另一含义——表示今晚做的事情也就像它(“色子”)一样还不确定。

这两个猜测都是合理和有效的,是符合我的请求意愿的。
我另请理论思维和昆辉一起也给出你们的猜测,你们的猜测将成为我进一步解释的例子,谢谢配合。
 
看来我这个关子是没有卖成。理论思维和昆辉都没有能参与回答,是个遗憾。
晓辉再次对他早先的回答做出了细化:

玩它(“色子”)
也有两个意思:
1.1“色子”
1.2“麻将”(用“色子”指代的事情,即:玩“麻将”)

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卖关子了。
从晓辉的三种猜测中我们已经看到了三种有代表性的回答:
1.与色子所代表的不确定性相关的回答;如:今晚做的事象色字一样不确定。
2.与色子自身物件相关的回答;如:今晚做的事就是玩色字;
3.与色子关联的物件相关的回答;如:打麻将,要用到色子。
引申开来,可以猜测的事应该还有一类,就是:
4.与不确定性关联的事物相关的回答:如学习概率论知识等。
这四类回答可以算是所有可能的回答的一个求同存异的分析结果,也就是,不管你做出的是什么不同的猜测,通过求同,我们可以把所有的回答分成这四类,每一类代表一个共同类型的猜测,不同类型之间的猜测又表现出差异。
 
如果我们对这四类猜测再次求同,我们还可以发现一个共同的基础,就是:不确定性。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只是猜测我今晚要做的事和不确定性有关,那一定会得到所有人的同意,为什么?
是因为他猜测的是大家共同的理解吗?仅仅是因为他猜的是共识吗?
为什么大家会有这个共识,而不会是其他共识呢?到底是什么会容易让大家得到共识呢?
 
是因为色子本身具有一些与人的个体意识无关的特性,如一个色子,是一个正方体,有6个面,每个面标记了不同的点数,随意掷出一次色子,得到某一个面的概率只有1/6。对于一个色子具有这样的特征的描述,描述的是事实,更重要的是,是已知的事实。对于这样的已知事实的表达,是很难引起争议的。所以,对于一个色子,或者“色子”二字本身固有的含义,就是这个已知的事实。想让不同的人对这个事实进行否认和误解,是几乎不可能的。色子的这个特性,代表的就是概率事件,代表对某种行为结果的不确定性。我理解:一个语言所包含的对已知事实的表达的含义,就是晓辉所说的“义”。从严格的形式化规则来说,如果我们将语言的“义”定义为了语言所表达的已知事实的话,我们就不能把“义”再定义为语言的其他特征信息了。尤其,当事实是已知的或者是共知的时候,表达这样的事实的语言是很难发生歧义的理解的。
 
晓辉让大家区分“意”和“义”,就以为大家也能区分了,可是,大家并不那么听话,甚至晓辉自己有时也不会那么听话,当大家和晓辉说“语义”的时候,并不强制自己就只指是语言背后所表达的已知事实。大家仍然会把“意”也当作是“义”的一种来理解。比如语义陷阱的说法,就是没有把语义专指是语言所表达的已知事实。如果这样理解了,就很难有陷阱了。陷阱其实来自“语意”——大家说不清,道不明的,其实只是“语意”,而非“语义”。
 
以上,我通过运用“求同”的方法,得到了“语义”是指语言背后所要表达的已知或共知的事实,就象“色子”要表达的是“概率事件”的事实,所以概率事件的事实,就是“色子”二字的“语义”——是区分“语意”的“语义”。
 
那么“语意”又是怎么来的呢?怎么会那么难以琢磨呢?怎么会那么难以统一“意见”呢?怎么会有“陷阱”呢?
从之前区分语义时,我强调是“已知和共知”的事实来说,“语意”或许应该来自对“未知和独知”的事实的表达。
回到色子的例子讨论,我今晚到底会去做什么具体的事,是一个未知的事,对于一个未知的事实,如果非要每个人去猜,每个人就不得不调动自己的私有记忆和理解,结合公有事实的理解,做出“猜测”。这种猜测,就必然带入猜测者的个体意识意向的信息进来。猜测的结果,自然就容易不能统一。
 
为什么“语意”和“语义”会经常难以区分呢?主要的原因之一是,语言的运用者经常会认为:对自己是已知的事实,对别人也应该是已知的,对自己是未知的事实,对别人也应该是未知的。即便语言的运用者能保持清醒,可以区分哪些含义只代表自己的已知或未知事实,哪些则是从他自己的理解来说,“应该”是要成为大家的共知事实的,听者也很难作同样的区分。善于沟通的人经常会用“我个人认为...,我个人看法是...”这样的语言告诉听者,他说的这些语言只是代表他个人的已知事实,也就是他的“语意”,而避免听者误解他要强制自己也接受他个人的理解,强制认为是“语义”。如果听者明确知道说者说的只是他自己的语意,并没有强迫自己接受的“语义”企图的话,就不会引起误解。也就是说:语意的冲突,如果是在大家都区分了“语义”的时候,是可以被包容的。往往是由于大家不能严格区分语义和语意,把语意的冲突理解为是语义的冲突,以为出现了“歧义”,由此产生误解。
 
从完成了这样对语义和语意的区分之后,我们再来看自然语言理解的问题。大家所说的“语义逻辑”,多半指的是晓辉的“语意”的范畴。大家都认为这部分信息难以得到“形式化处理”实际上是共识。而大家,包括晓辉自己,由于没有建立严格的“已知事实”的区分“语义”,所以,在谈到“可形式化”理解的语义的时候,都没有把目标清晰地锁定到“已知和共知的事实”上。晓辉转移到了词条含义的形形互证的语义上去了,引起了别人对晓辉不关心“逻辑语义”的误解。
 
由此可见,在学术讨论中,区分“意”“义”的“求同存异,求异存同”不仅仅是世界观,更重要的,还是方法论。用我常说的话来说:不是态度问题,是能力问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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