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悠悠松风

  壬寅腊月二十，阳光温暖。渡过此次新冠之劫，三山再次出游。此次到卍华禅院。“卍”字和第三帝国的标志颇像，其实希特勒正是从中得到启示的。记得《红楼梦》里有个卍儿，就是与焙茗欢会的那个小丫鬟。

     卍华禅院位于高峰山，清代贵州的佛教名山，高峰寺的创立者也是蜀僧。这次与半山和南山出游，算是我的第二次游高峰寺了。高峰寺的出名与建文帝有莫大的关系。建文帝曾经在此处面壁打坐，至今禅院内尚有“建文皇帝禅坐处”的古迹。禅院在大山深处，林木茂盛，清静幽幽。为什么叫“卍华”，大概与庙中供奉的万佛殿有关。我们由大雄宝殿，一路往上，过千佛殿，万佛殿，通向佛塔的小路被封了，只好折返，在千佛殿的平台上，泡茶品茗，谈天说地。时游人很少，忽觉天地间唯有吾等三人矣，遂忘怀浮尘浊世。

     品茶后，吾等由千佛殿左边走，便是建文帝面壁坐禅处，前有山座佛塔。建文禅坐处，幽深孤峭，想当时建文在此隐身禅坐，内心已是空明境界，悠悠禅院，时光如梦如幻。吾三人遂坐面壁处，谈鬼说灵。余言有一明德禅师曾告诉我的奇事：他的师兄打坐的最高境界已到元神出窍，灵魂可从身体中出来，看见自己打坐的肉身。出来的“元神”还可以四处游荡。建文禅坐此院，不知到此境界否？如果他的元神也能出窍，那么，他应该游回南京了吧。

      禅院闲话，时有松风吹起，落葉漂浮，顿感清凉透脑。环顾山寺，幽幽深深，清清静静。余思，在建文四年，南京城破，这位帝僧失去了帝王的所有，遂流浪天地间。在以后的艰难的隐身岁月里，他没有了任何的欲望，所以当他禅坐高峰寺壁下，才能悠然空灵，无欲则灵性自然回归，无欲则身体康健。最重要的是建文云隐三十八载，真正体会到了生命的自由，那不是紫禁城里的“囚徒”可比的。

      从建文面壁处下来，正好遇见禅院的主持通雲法师，法师乃宏福寺著名的慧海大师的亲传弟子。与法师打招呼后，我们走出禅院，已是午后。回头望向卍华禅院的山门，想起《项脊轩志》的几句：“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而庭堦寂寂。”此古寺真有此境界，建文太会隐居了。三山龙迹寻踪，浮生半日，渡劫而来，悠然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