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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昌龄:一帆风顺的考试路

已有 1420 次阅读 2024-9-23 21:59 |系统分类:人文社科

唐代那些著名诗人,科举路上跌跌撞撞的居多,这里面,王昌龄的考试路,就显得特别顺利了。他二十九岁第一次考进士就考上了,三十六岁、四十一岁两次参加博学宏词科也都一举通过——这可是韩愈考了三次都没通过、最后放弃的高难度科目。

王昌龄的考试路,为什么这样顺利?

原因或许很多,不过,且来看看王昌龄的诗,可能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武则天圣历元年(698年),王昌龄出生于山西太原。

太原王氏是名门望族,但是没有任何资料说明王昌龄与太原王氏相关,他的家庭背景也没有什么资料,不过这也从反面说明,他应该不是官宦子弟,家族中没有什么人留下记载。

从王昌龄的文化水平来看,他的家庭,应该是比较富裕的,才能支撑他接受良好教育,漫游四方。

商人子弟不能参加科举考试,那么他家族的财富,应该是来自于土地。

因此,王昌龄很可能出身于富有的庶族地主家庭。

他早年的教育状况也无从查考,能够确定的是,唐玄宗开元八年(720年)前后,曾居嵩山学道。

这个时代的年轻士子上山学道,多数时候,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为,唐代以道教为国教,皇室尊老子为始祖,那些著名的道士如司马承祯、吴筠等人都能对朝政有影响,并能向权贵们推荐人才,比如说司马承祯对李白的推荐。

而隐居学道有了名气,也可能直接被朝廷征召入仕,比如说武则天时期隐居终南山学道的卢藏用,被征召入仕后,便有了“终南捷径”这个典故。

唐玄宗还在开元二十九年(741年)开设了道举,并设为常科也即每年举行的科举考试,以道家经典开科取士,合格及第者称道学举士——当然,这和王昌龄就没有关系了。

 

开元十一年(723年)前后,王昌龄离开嵩山,漫游至河东并州(山西太原)、潞州(山西长治)。开元十二年(724年)前后,赴河陇(河西道与陇右道,今甘肃省西部地区),出玉门关。

王昌龄出塞,是为了漫游,还是想在边镇幕府之中寻找出路,不得而知。

不过,这次出塞,不论对于王昌龄个人,还是整个唐诗发展史而言,都意义重大。

一般认为,王昌龄那些著名的边塞诗,应该就写于这个时期。

那是只有亲身经历了大漠风烟边塞烽火的诗人,才能写出来的诗篇。

两年后,王昌龄回到关内,隐居于京兆府蓝田县石门谷。

这个隐居地离长安非常近,很方便王昌龄参加开元十五年(727年)的进士考试。

然后一举通过。

 

王昌龄出身普通,从他的诗来看,这个时期也没有结交什么名流权贵,稍能一提的或许是另一位诗人崔国辅,崔国辅出身于官宦家庭,祖父是怀州刺史崔信明孙,父亲是沂州司马(刺史的佐官副手)崔惟怦,开元十四年(726年)考中进士,授官山阴县尉。王昌龄写了一首诗给他,题为《同从弟南斋玩月忆山阴崔少府》。显然,远在山阴、自己也才刚刚考上进士的崔国辅,不太可能将王昌龄举荐到主考官那里。

而且,王昌龄考中进士之后,授官是秘书省校书郎。

唐代秘书省掌管图书档案,主官为秘书监,副官为秘书丞,并设有秘书少监二人,协助秘书监、秘书丞主持日常工作。下设秘书郎四人,掌经史子集四部图书;校书郎八人,“掌雠校典籍,刊正文字”。校书郎品级不高,正九品下,差不多算是皇家图书馆档案馆的管理员,但是贴近国家心脏,地位清要受人尊重,唐代许多名臣都是从这里选拔,比较类似于明清时期的翰林。

所以,王昌龄授官秘书省校书郎,足见他是比较受到重视的。

开元十九年(731年),王昌龄又参加了博学宏词科的考试,并成功登第。

此科主要选拔学识渊博、文才出色,能草拟朝廷日常文稿的人才,登科者地位较高,比其他科目更为重要,考试难度也更大。

王昌龄通过考试后,授官河南汜水县尉,这是主管一县治安的地方官,长安县的县尉从八品下,京兆、河南、太原府诸县尉正九品下,上中县的县尉从九品下,中下县的县尉从九品下。

这个培养路线也比较类似于翰林,在翰林院里读书进修之后,再外放去做处理实际政务的地方官。

王昌龄外放是放到河南府,紧邻长安的地方,足见这是外放不是贬谪。

开元二十二年(734年),王昌龄又考了一次博学宏词科,时称“超绝群伦”,于是任为江宁(今南京)丞。也有的解释道,王昌龄任江宁丞,是被贬了,因为离开了长安核心区。不过从品级上来讲,还是升迁。县丞一般为八品,是县令的副手,比主管治安与军事的县尉更高一级。而且,江宁虽然已非六朝繁华地,但地处江南核心地带,经济文化的发展程度在整个大唐至少居于中上水准。

《芙蓉楼送辛渐》就写于这个时候。

王昌龄的仕途起点很不错,但是看起来晋升很缓慢,不过任职地点都不错,至少比他后半生的仕途要平坦得多。

相比之下,王昌龄的考试路,就更显得一帆风顺了,足以让不少诗人艳羡到忍不住想问一声:

为什么?

资料不足,无从考证,我们来合理猜测一下吧。

推测可能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王昌龄是七绝圣手,诗作传唱度高。

七绝这种诗歌形式,是在王昌龄手中发扬光大的,体制大定,表现手法完全成熟,名篇佳作迭出,时人称他为“七绝圣手”,整个唐代只有李白的七绝可以与之匹敌。

而王昌龄的七绝,在那个歌诗一体的时代,传唱度是非常高的。如研究者所说:“唐诗的传播,尤其是绝句,借助于音乐、歌唱的力量,传入宫廷、传到酒楼、传到西域边陲。”(周月亮《中国古代文化传播史》)

“旗亭画壁”的故事即其明证。

开元年间,王昌龄、高适、王之涣的名气都差不多,某日同游,遇上下小雪了,便往旗亭(悬挂旗帜的市场标志性建筑)小饮,有梨园乐工歌伎十几人也登楼宴饮,演奏当时的名曲。三位诗人在旁边守着炉火观看,私下里约定:我们的诗名难分高下,不如听一听乐工歌伎唱谁的诗最多,以此评出优胜者。

奏乐过后,歌伎开始唱歌——或者说唱诗。唱了一首高适的诗,唱了两首王昌龄的诗,王昌龄很得意,王之涣自认为成名已久,很不服气,指着长得最美的那个歌伎说:其他人都是潦倒乐官,只配唱下里巴人之词,不敢唱阳春白雪之曲,倘若这一个唱的不是我的诗,我就认输,否则你们得拜我为师!

等到这最美的一个歌伎开口,唱的正是王之涣的《凉州词》(黄河远上白云间)。三人大笑,乐工惊问缘故,知晓眼前就是歌词作者,竞相拜见,痛饮终日,尽欢而散。

在这个故事里,仅就诗作的传唱度来说,王昌龄无疑是胜出的。

所以,即使他没有到处投献自己的诗集,他的诗名也已经乘着歌声的翅膀飞入长安城的诸多名流文士耳中。

 

第二,王昌龄是边塞诗人,他的边塞诗,在艺术性与政治性两方面都能得到时代的高度认可。

王昌龄《从军行七首》,其一与其二写戍边将士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其三写对战亡将士的哀悯,“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兵士哭龙荒”。在寂静夜里思念家乡、在荒凉战场上掩埋同袍之后,重新上阵杀敌,“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其四);捷报频传,“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其五)“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其六);行军路上,回望玉门关,烽火已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人依远戍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其七)

开元盛世时期的大唐,整体的时代基调,还是昂扬向上的。

这个时代的边塞战争,虽然总有牺牲的悲壮与思乡的哀伤,但总的来说也是积极昂扬的。

王昌龄这一组边塞诗,不仅仅艺术成就达到了唐代边塞诗的顶峰,其中的风格情感,也与这个时代高度契合,很容易得到主流价值观的认可。

王昌龄更著名的边塞诗,是《出塞二首·其一》:“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其二因为被《全唐诗》同时放在李白名下,这里便不讨论了。)

这首诗的前两句,有一种茫茫时空人事代谢的苍凉。后两句,可以理解为怀古思人,也可以理解为今人的誓词与信念,很契合开元盛世的时代精神。

“龙城飞将”一词,大致有两种解释:

其一,龙城即唐代的卢龙城,在今河北省喜峰口附近(没错就是1933年长城抗战二十九军大刀队夜袭日军的那个喜峰口),是汉代的右北平郡所在之地。《史记·李将军列传》记:“广居右北平,匈奴闻之,号曰‘汉之飞将军’,避之,数岁不敢入右北平。”李广驻守右北平郡的时候,匈奴称他是飞将军,闻风而遁,几年间都不敢进入右北平境内,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龙城飞将,指的就是李广。

其二,龙城即汉代匈奴祭天和大会诸部处(《汉书·匈奴传上》:“五月,大会龙城”)。汉武帝元光六年(公元前129年),开始反击匈奴,卫青为车骑将军,出上谷,至笼城,斩首虏数百人。笼城,颜师古注曰:“笼”与“龙”同。龙城之战,拉开了汉朝对匈奴的胜利序幕。所以龙城飞将,指的是卫青与李广两人。

两种解释,理论上都讲得通。

不看注释的话,可能第一印象就记住了飞将军李广一人?

前朝名将中,飞将军李广大约是唐代诗人们最偏爱的一位。有统计说,唐代约有71位诗人创作了100多首与李广相关的诗歌作品(曾小梦《论唐诗中李广形象的文化意义》)

最著名的,无疑就是王昌龄的这一首。

这种偏爱,原因很多,比如说李广的豪侠性格与传奇故事很契合唐人的浪漫精神、“数奇不侯”的命运很容易激起怀才不遇的诗人的共鸣等等。

但是有一个原因,不可忽视:李唐皇室,出自陇西李氏,按族谱追溯,源自于李广。

陇西李氏的始祖,是北朝十六国时期西凉国的国主李暠hào,天宝二年(743年),唐玄宗追尊李暠为兴圣皇帝。李暠之子李歆,是西凉第二任君主,史称西凉后主。李歆之子李重耳在西凉灭亡后,出仕北魏,其子李熙曾任金门镇将,李熙之子李天锡(一作李天赐)负责宿卫统兵。李天锡之子李虎为西魏八大柱国之一,有了李虎的柱国将军的爵位,其子孙才能站在帝业起点上。李虎第三子李昞bǐng在北周建立后封唐国公,这就是唐高祖李渊的父亲。

李暠为前凉安世亭侯李弇yǎn之孙,李弇为李广第十四世孙。

唐代诗人吟诵李广,可能有不同原因、不同角度,不过总体上是同情与颂扬。

王昌龄的这首诗,既符合史实,又高度颂扬了李广的战绩,还是边塞诗中可以压轴的名篇,形式又非常利于传唱(《唐诗三百首》将其归入七言乐府中)

代入一下李唐皇室对这首诗的心态:自家祖宗的威名美名,借着这首名诗,传遍长安,传唱天下,很可能也将传诵千古……

感觉已经有点醺醺欲醉、飘飘欲飞了。

主考官只要有点政治敏感性,就绝对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在诗赋取士、荐举被视为理所当然的时代,考生的名气与推荐人的份量,都能直接影响到科举考试的结果。

王昌龄没有权贵的推荐,但是以他的诗名,如果没被录取,主考官恐怕会招来无数人的质疑。

当然,也可能某些诗人不那么适应考场,发挥不出平时的应有水平,甚至大失水准,又或者是风格与考场文的要求不符甚至偏差太大,让主考官可以理直气壮地将他黜落。

那么,王昌龄的考场诗赋,能合格吗?

这就是第三条理由了。

 

第三,从王昌龄的诗来看,他能够准确把握考场诗赋的要求。

唐代进士试的考场诗是五言,共十二句。王昌龄的五言如何?且以他早期的五言诗来看吧。

他在进士试之前,作《同从弟南斋玩月忆山阴崔少府》一诗:“高卧南斋时,开帷月初吐。清辉澹水木,演漾在窗户。苒苒几盈虚,澄澄变今古。美人清江畔,是夜越吟苦。千里共如何,微风吹兰杜。”

我与堂弟在南斋高卧夜谈之时,拉开了窗帘,观赏那初升的月儿。清透如水的月光照耀着池水与树木,波光潋滟,荡漾在窗户之上。望着这月亮,不觉生出怀古幽情,你看这月儿,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圆缺,清光不改,照耀着世事的古今变迁。崔少府你在清江之畔,今夜是不是正在遥远的越地吟咏着思乡之苦?哪怕相隔千里,我们也能共赏这一轮明月,夜风轻吹,送来兰草与杜若的清香。

美人,常用来的指代思慕之人,在这首诗里用来指代正在山阴任职的崔国辅。

这首诗即景生情,情景交融,对月怀古思人,诗思清新而又意境开阔,余韵悠长,放到诸多考场诗中,非常和谐。

《谒焦炼师》一诗,应该是写于嵩山学道之时:“中峰青苔壁,一点云生时。岂意石堂里,得逢焦炼师。炉香净琴案,松影闲瑶墀。拜受长年药,翩翻西海期。”

炼师,即精通炼丹之术的道士隐士。这位焦炼师,隐居之地,峰峦青翠,石壁苔生,云雾自山峰前隐隐生出。在焦炼师所居的石堂中,我有幸拜谒了他。焦炼师焚香弹琴相待,松树的影子闲闲地落在洁白的石阶上。我从焦炼师这里恭敬地领受了仙丹,期待着他日,能够与焦炼师一道羽化成仙,翩然飞向那西海。

在崇尚道教、浪漫主义风格浓厚的唐代,即使是进士考试,也不可避免地受到这一时代风气的影响。显然,王昌龄能够比较自如地驾驭这一题材与诗风。

王昌龄的边塞诗,以七绝更著名,但五言也不可忽略。《塞下曲》四首,第一首写边关景色,感慨战争频繁、将士从征时间太长,“从来幽并客,皆共沙尘老。”第二首写环境的严酷以及战争的残酷,在这个系列中历来引用最多,“饮马渡秋水,水寒风似刀。平沙日未没,黯黯见临洮。昔日长城战,咸言意气高。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第三首写战争的巨大伤亡,并希望主政者能够体恤边关将士,将宫中休闲娱乐之用的马匹分赐边城,“纷纷几万人,去者无全生。臣愿节宫厩,分以赐边城。”第四首写埋葬战死将军的场面,批判朝廷有功不赏、只知连年征战,“功勋多被黜,兵马亦寻分。更遣黄龙戍,唯当哭塞云。”

这四首诗,风骨铮铮,气度凛然,音调铿锵琅琅上口,兼具悲悯之心与堂皇正大的气象,感染力极强。放到考场上,这样刚健有力的诗风,历来是备受主流审美推崇的。

当然,忠言逆耳,这组诗中的反战思想与对朝廷的批评劝谏,未必符合考场诗的主旨。

那么,王昌龄能不能把握好考场诗的尺度?

不如来看看他的闺怨诗和宫怨诗。

这两个题材,诗人们也经常借用来写自己的怀才不遇,把握不好,都很容易写成牢骚满腹的怨诗。

王昌龄最著名的闺怨诗,也可以说唐代最著名的闺怨诗之一,便是《闺怨》:“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唐承汉制,重视军功,立功边塞是时人“觅封侯”的一条重要途径,故而初唐四杰中的杨炯感慨“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从军行》)。岑参则说:“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送李副使赴碛西官军》)中唐以后国力衰落,但边功仍为唐人向往,李贺一介文弱书生,也在期望“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南园十三首·其五》)

所以,这位闺中少妇的夫婿,便往边塞“觅封侯”去了。

少妇的闺怨,以明媚春光、翠楼柳色为背景,以“不知愁”、“凝妆”为反差,思念与幽怨如此含蓄曲折,思念远游的夫婿,懊悔辜负了春光,但在开元盛世的大背景下,又有着夫婿信心昂扬地去“觅封侯”的美好期望,将这丝丝闺怨,染上了明亮的底色。

王昌龄最著名的宫怨诗,也是唐代宫怨诗中的代表作,是《长信秋词五首·其三》:“奉帚平明金殿开,暂将团扇共徘徊。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失宠之后的嫔妃,长夜难眠,天色将明,便执着扫帚开始打扫宫殿——是因为被冷落太久,无人奉伺,所以才要自己去打扫?还是因为长日漫漫,不得不寻找一些可以捱过漫长时光的事情来做?

秋风寒凉,夏日里从不离手的团扇已经被弃置不用,就像曾经得宠又失宠的嫔妃,被弃置在这冰冷的宫殿之中。她抚着团扇,恋恋不舍,同病相怜。

天边飞过翅尖犹带寒意的乌鸦,她仰头望向那乌鸦,美丽如玉的容颜,还比不上乌黑的寒鸦,能够带来皇帝居住的昭阳殿的日色。

“奉帚”与“金殿”,秋色与“团扇”,“玉颜”与“寒鸦”,对比鲜明,深深的幽怨,隐藏在淡淡的自嘲中。

与这首秋怨相对应的,是《西宫春怨》:“西宫夜静百花香,欲卷珠帘春恨长。斜抱云和深见月,朦胧树色隐昭阳。”

冷落的西宫,夜静花香,珠帘低垂。满怀幽怨的宫妃,斜斜抱着云和(琴瑟一类乐器的代称),想要在这寂寞春夜里弹奏一曲,又因为无人来赏听而无心弹奏,遥望月儿,心却落在那朦胧树色掩映下的昭阳宫中。

这两首宫怨诗,向来被评为深得诗经国风的精髓,含蓄委婉,哀而不伤(哀伤而不过分),悲而不戚(悲哀而不伤痛),怨而不怒(怨刺在上的尊者而不愤怒),分寸感如此精准微妙。

你要说这样的王昌龄拿捏不好考场诗的分寸,那不能吧?

 

所以,王昌龄在考场上的一帆风顺,真不是偶然。

他的诗,就是最重要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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