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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春天,我在新加坡工作了一年半后,因为家庭的原因,主要是我儿子抱怨不在一个大陆,那时候他还在加拿大上中学,和我交流的时候有时差。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暑假的时候从蒙特利尔独自一个人坐了三十多个小时(包括候机转机时间)的飞机飞到新加坡看我,原以为他会喜欢新加坡,结果他说新加坡太多高楼大厦和人了,一点也不喜欢,他甚至说,你为啥不在纽约找份工作?或至少在一个大陆continent,离他近一些。我就动了回美国或加拿大的念头,开始留意美国和加拿大的图书馆员的职位。
但要从新加坡回到北美大陆是多么的不容易呀!我春节前后发了很多申请,所幸的是得到了几个电话面试,有加拿大的也有美国的。其中就有中央华盛顿大学图书馆,他们设计了一个新职位,把编目、采购、连续刊物和电子资源、系统四个部门unit合并成一个大的部门division,要招聘一名division head,级别是副教授以上。有一个加拿大的大学在电话面试的时候就要求做一次半小时演讲,这还是我第一次碰到的奇葩现象,一般电话面试也就是问几个问题,但过后也就没消息了,也没进入第二次现场面试环节,我想横跨太平洋的距离可能也让某些学校望而生畏,因为毕竟机票可能是某些国内候选人的四五倍,面试成本比较高。中央华盛顿大学的电话面试在三月份,面试委员会问了几个问题,这次我留了个心眼,告诉面试委员会我计划六月底到美国新奥尔良参加当年的美国图书馆协会年会,如果那时候他们还没找到合适人选的话,我可以去他们学校参加现场面试,他们也无需担心承担国际机票的成本(来回大约2000美元),尽管我觉得希望渺茫,但这样也许会留下一些机缘。现实很残酷,一般在完成第一轮电话面试后,被选定的三到四位最后名单的候选人会在一到二个星期收到邀请在一到两个月内完成现场面试,聘方单位确定最后的录用者,而三月份我接受完中央华盛顿大学的电话面试后就再也没有消息,所以我也只能继续发申请。
幸运的是到了六月中旬我要去美国开会的一周多前,我突然收到了中央华盛顿大学图书馆馆长亲自发来的电子邮件,询问我还对他们的职位有没有兴趣?到美国开会的机票买了没有?并很客气地讲如果不顺道或不来开会了他们愿意帮我购买来回机票让我去现场面试。所以机会还是会给有心人的!我收到来邮非常兴奋,立刻回电子邮件说我有兴趣并按原计划到美国开会并已经买好了机票,不过原定是在芝加哥入境美国转道去新奥尔良,我说我看看能不能把机票改成从西雅图入境,这样他们就只需管我西雅图到学校的路费和两晚住宿了。很快我就收到了馆长的回信她说很欢迎我去现场面试。我就试图更改入境美国的路线和日期,要提前几天入境美国,所幸是因为转机时间拉长了,从西雅图入境比从芝加哥入境的总费用还低,新加坡的大学最终同意我更改路线和日期。我路线日期更换成功后立刻回邮件告诉馆长,没想到馆长回信告诉我她很为我的当机立断雷厉风行而感到欣赏,她说我的resourcefulness的能力太强了,就是资源再调整能力或叫应变能力,正好是他们这个职位所需要的。
在我离开新加坡的前三天,我得到了他们的面试公开讲座的题目,他们的题目是图书馆技术发展的趋势是什么?我们如何应对?当时2011年,图书馆新一代系统的开发还处于萌芽阶段,图书馆集成管理系统处于从纸质资源管理为中心以客户端和服务器为架构的传统系统过渡到以纸质和电子资源管理集成一体化并使用云计算多租户面向基于浏览器的服务架构的新一代系统的转折期。我是在飞机上完成公开讲座的ppt的。一个小时的公开讲座要求我讲三十到四十分钟,然后留二十分钟回答问题。我在二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和转机中几乎没有休息,脑子里反反复复把演讲过了好几遍。中心内容就是讲新一代系统和发现平台的整合以及移动通讯和用户行为对图书馆的影响。
到达西雅图后,我不顾疲劳又坐了二个半小时的长途班车到达艾伦斯堡的Holiday Inn,馆长预订了和我共进晚餐。晚餐期间馆长再次赞扬我的resourcefulness的能力,并问了我一些有关图书馆资源管理和系统管理方面的问题。我隐隐约约感觉有戏,就是一种直觉和判断,因为我并不是美国公民和永久居民,一般招聘原则是尽量招聘美国人,我在这个时间点接受邀请肯定是他们没有面试到或找到合适的人选,加上馆长对我的好印象,给了我很大的信心拿下这个职位。所以第二天的面试很顺利,我经历了早餐、校园参观、和编目采购等四个部门的单独会谈、公开讲座、午餐、和图书馆有教职的馆员library faculty的会面、面试委员会正式面试、馆长单独会谈等环节。记得公开讲座完毕,我和馆长及秘书一起吃午餐,我就问秘书对我讲座的反馈意见,秘书说她听不大懂技术性的东西但觉得我很有知识knowledgeable,那次讲座我全程脱稿,要归功于飞机上的默念和反复训练。馆长也很高兴,她在和我单独会谈的环节她总结说我麦吉尔大学图书情报专业毕业并有另外两个硕士学位,还有耶鲁大学图书馆担任系统馆员的经历,所以相信我有很好地做好他们这个职位的能力,并告诉我她也要去新奥尔良参加美国图书馆学会年会,并有可能会和我在大会期间单独喝咖啡交流一下,我就觉得有戏,晚上我住在了西雅图机场的Holiday Inn ,这次我总算好好地睡了一晚踏实的觉。
在新奥尔良开会期间,果真受到了馆长的喝咖啡邀请,一见面馆长就说我决定给你offer,讲了职位概况和薪水,2011年那时候刚好是美国08年金融危机的尾声,薪水并不理想,但诱人的是给副教授头衔(属于图书馆员的高级职位,我们学校专业图书馆员分讲师、高级讲师、助理教授、副教授、正教授五个级别),关键是可以再次回到北美大陆,满足了我儿子父子在同一个大陆的心愿。
2011年九月一号,我开始了我在中央华盛顿大学的职业生涯,2016年我晋升为正教授,2017年学校担保我拿到了美国绿卡,我是加拿大公民,就不用再使用美国和加拿大的北美贸易协定签证了。尽管前几年我还有更上一层楼的想法,也分别得到了一个全国性大学和一个地区性大学的副馆长正教授职位,但最后权衡利弊在商谈薪水的最后环节就是已经口头同意但还没签书面协议的阶段拒绝了offer,决定还是留在目前的职位上。美国的人事是看reporting line向谁汇报,我在目前的位置上也是直接向正馆长汇报,副馆长对我来说也就是一个好听的头衔。而我现在的馆长也很高兴我继续留在这里,今年给了我技术部主任外的另外一个新头衔,科学与数据管理馆员,负责筹备和开展数字学术和研究数据管理服务项目,也算是职业生涯中的另一个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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