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武兄博文只为看你一眼 ,特别伤感,一个农家女子,刚刚结婚不久就病逝了。她离别前,无法说话,眼里不停地流着泪水……无助的泪水……对爸妈、爱人、兄弟姐妹、亲朋好友以及人世间所有美好事物无比爱恋的泪水……
她很不幸,年纪轻轻就挥泪洒别美好的人世间。
可她却又最幸福,让我妒忌,因为还能将其最动人的美好以及对美好的依恋凝成两汪泪水,化作至善的真情,恒定于人间,渲染着世人去珍惜当下美好的生活。可我母亲临走前却不能,而且,还得以她最憎恶的冷漠面对她最怜爱的儿子,无尽的爱却只能深埋于心底。
初始,母亲并不知其患癌的实情,我也是,直至看到外婆和姨妈偷偷地在外哭泣时才恍悟,顿时泪如雨下,如遭晴天霹雳。怎么都想不到,那种曾经只有传说中才会发生的生离死别竟然一下子发生在自己身上了,那种痛,撕心裂肺,只有亲身体验后才能深切感受到……
所以,聪慧的母亲再看到年幼的我时,很快便明白其真实病情了,不过,为了不使大家太难过,竟佯装不知。而且,母亲还得强忍着无比伤痛,有意冷落她那心疼无比的至爱的儿子——我,好使我及早走出悲伤,走向坚强,好好学习……
母亲有时甚至会莫名地发火,我只能小心翼翼地跟她保持着一定距离,偷偷地凝望着她越发消瘦的面容……
三年后,外婆见我越发坚强,学习成绩突出了,才告诉我其中缘由。
那一年是1991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冷的一年,积雪成冰,覆盖马路长达数十天之久,母亲在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极刑般地煎熬中日渐消瘦,不得不依靠大量吗啡麻醉疼痛,甚至还吞食从田间取来的积雪以缓解那癌症发作时烈火般地灼烧之苦……可她还必须煎熬下去,她得在佯装冷漠的同时用心去感受她孩子情绪的细微变化,祈求着她孩子能尽早摆脱伤感坚强起来,用心学习好,祈求着身边的亲人能尽快好起来,她希望身边一切的一切都能在转好,然后再放心离开……
至年前5天,母亲已经被摧残得不能再摧残,瘦得前胸贴后背,终于解脱了,可也永远无法感受她儿子一切的一切了,人世间所有的美好再也与她无关……
还好,我还能夜夜梦到她,梦到跟她在一起时的亲昵场景,无比地幸福,激动得流泪;可醒来后却只能面对着无涯的暗夜伤心地流泪,常常哭得喘不过气来。
由于难以忍受这种强烈的反差,后来再梦到母亲时,居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再后来甚至梦中在告诫自己,别做梦了,母亲已经离开了,再也回不来了……
若不是母亲生后最后一段强忍悲痛的故意冷漠,我真不敢想象还会将这无比的伤痛延续多久,学习成绩将会受多大影响……
看着我一步步茁壮成长,数学奥赛轻取全县第一,进入重点高中,名牌大学……外婆总是兴奋不已,可兴奋后总会跟我讲:“要是你妈在世,她不知该有多高兴啦!”
是的,她会幸福死。
妈妈,好想您再看我一眼!
后记:
原未打算写文纪念,我不好抒情,也不善抒情,可近些年来太多的痛令我不堪承受。母亲去世后,善良、勤快的外婆便是我的母亲,假日回家吃住多在她家,可刚刚却得知了她被诊断出冠心病的消息,致病原因不是因为自然的衰老,而是有人被社会喧嚣所裹挟,还在继续中,而那个人曾经是对我母亲之死特伤感的好心人,一干人无能为力,只能着急、心痛,除非我那聪慧的母亲再世,我暂时也只能以此文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情。
母亲极有才华,是远近闻名的才女。
母亲打算盘极快,无人能及。
母亲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只须扫几眼便能脱离书本,将《儿童文学》里的故事生动连贯地讲予我听。
小学一年级转校时,面谈的老师看到偏高且又有些木讷的我犹豫着不开口,似当我留级生了,旁边一位老师认出了我母亲,赶紧说,这不是王月萍吗,她的儿子绝对聪明,一群人顿时眉开眼笑。
进入初中,班主任对我特关怀,不仅是因为我考了第一,更是因为他爱人是我母亲同学……
进入县城重点高中,竟有一不相识的中年女教师去探望我,后来才知道她爱人一家原是富农,我母亲曾在关键时刻雪中送炭,设法送其一大袋大米,助其一家渡过难关。
再后来,又一嫁到县城的亲戚告诉我,我母亲以前总是打抱不平,保护她不受欺负。这才明白,原来沉静的母亲骨子里竟也那么冲动,少言语的她其实最是能言善辩。也才明白,母亲年轻时常伤心落泪,因为那是个打压女性才华的年代
我总能受到一些意外莫名的关怀,事后才知道皆因母亲之故。
……
可如今,外婆却因外在因素而患上冠心病,母亲若地下有知,不知该有多痛。
谨以此文纪念我的母亲王月萍女士。
希望广大母亲能在适应现实的基础上,尽量远离当今不正常之浮躁,从而能健康长寿,青春永驻,快乐百年。至少,为了你们能在百年后满意地看着亲人释然离去,也请珍重,珍重,再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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