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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朱爱军老师给我发来了一句哈耶克的名言:“金钱是人类发明的最伟大的自由工具...”这句话我以前也曾见过,但一直没有仔细评论过,以下是我对这句话的简要评论。
哈耶克是一位有着深邃思想的伟大学者,发表过许多发人深省的著作与名言。但未必他的所有思想和言论都是完美无缺的。比如,他的这句名言:“金钱是人类发明的最伟大的自由工具,只有金钱会向穷人开放,而权力则将永远不会”就值得细细辨析。
1.拥有足够多的金钱固然可以大幅提高个人在日常生活和社会事务参与中的自由度,但是,金钱本质上就是一种权力,只是这是一种特殊的权力,即购买权(参见:https://mp.weixin.qq.com/s/iaJgihfJs4sWGATUuQQXnw?token=1533850658&lang=zh_CN)。同时,金钱及其赋值必须要通过国家权力机构来进行认定和发布。在现代社会,除了黄金白银以外,其他的所有纸币类货币都必须要经由公权力机关来认定和发布。因此,并不存在完全超脱于权力之外的金钱。即使是所谓的去中心化的虚拟货币,目前的所有虚拟货币都仍然存在其自己的中心权力结构:虚拟货币的初始创立者,以及在货币低谷时期积累了大量虚拟货币的前期参与者,等等。这些虚拟货币的创立者,以及在货币低谷时期积累了大量代币的持有者,相比其他的后来参与者和未参与者及不参与者而言,就是该虚拟货币世界中的不平等的权力存在。
2.不论是从实证还是逻辑的角度来说,金钱本身都从不是解放穷人和解放人类的核心手段。
首先,从全社会的宏观角度来说,不论是以金银为货币还是以贝壳或者是纸币为货币,从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和社会,因为发明了金钱这个事物,而使得穷人在普遍上得到了解放。
其次,从个体的微观角度来说,任何一个具体的穷人,其得到经济自由都不会是因为金钱本身而得了解放,没有任何一个穷人是纯粹因为有了金钱这个事物的出现之后而得到经济自由的。而是,要么是因为他通过自己的劳动创造和智慧得到了自己在物质财富上的解放,要么是因为一些意外之财等偶然因素之类的。而且,即使其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但这个意外之财也未必一定要是金钱,它可以是其他的有价值的东西。
因此,更为准确的说,真正能够解放穷人,让穷人的经济自由度大幅提升的,是穷人自己的劳动与创造,是基于智慧和劳动技能基础之上(当然有时候也可能包括机遇和运气)的劳动创造所获得的价值。当然,如果运气极其好(比如中了彩票),或者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得了大量金钱,很多时候的确能在一定时期内解决当事人的财务自由之类的问题,但这种行为往往会存在一种长期的因果报应现象,即一个人的获得和他的能力应该要成正相关,才是可能可以长久延续与稳定和谐的。如果一个人的获得远远超出其实际能力尤其是实际价值贡献的话,往往会出现消化不了和驾驭不了这种财富的现象,最终这种财富往往会给他带来负面的结果(如果是不义之财就更会如此了)。
3.真的是“只有金钱会向穷人开放,而权力则将永远不会”么?在封建专制社会中,的确大部分时候是如此的,但在许多王朝的末年,都有穷人起义后某些穷人成为掌权者的现象,这算是权力向穷人开放了还是没开放(不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另外,在现代社会的民主制体系下,穷人对权力(包括公权力)毫无作用么?事实并非如此吧?更没有悲观到‘永远不会’的程度吧?
因此,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应盲目迷信权威,而应倡导充分的且有理有据的公开论证与辩论,这样才能更全面地理解所分析事物的真实作用机制及其对社会的影响。同时,养成这种思维习惯的话,不仅有助于提升自我能力,也能有助于提升整个社会的认知能力与创新创造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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