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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说来,哲学传统和科学传统的形成与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有很直接的关系,不同的思维方式和方法,决定其哲学和科学的不同发展方向。正是因为如此,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不仅会影响科学技术的发展,而且也会影响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和教育各个方面的发展。西方的科学革命在文艺复兴中爆发,一路欣欣向荣走来,而东方的科学技术却在古代高度发展的巅峰上跌落,一路撞撞跌跌,难以复兴。东西方思维方式的巨大差异是东西方科学形成两种完全相反走向的重要原因。
一、西方的批判中进步与东方的继承中发展
科学精神的本质是怀疑一切,科学进步的动力是批判一切。科学创新是怀疑批判过程的副产品,但科学真理是相对的,它是特定时代的产物,特定阶段认识水平的反映,科学理论永远不会停留在一个水平上。泰勒斯理论自然观的形成,是对神话自然观批判的产物。德谟克利特的“古代原子论”是在同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长期争论中形成的。哥白尼对地球中心说的批判诞生了太阳中心说。伽利略等人对亚里士多德的批判为牛顿力学的建立奠定了基础。爱因斯坦对牛顿力学绝对时空观的批判建立了相对论。普朗克对经典力学能量连续性的批判又导致了量子力学的诞生。F.培根说得好:科学面前没有权威,只有真理,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实践。怀疑一切和批判一切是西方人的一个重要思维方式。科学是在怀疑中前进、在批判中发展的。没有怀疑就不可能发现问题,批判是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过程,没有问题,没有对问题的解决,就没有进取的动力。科学批判精神不是占有真理,而是不断地追求真理,而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中国的传统思维方式与西方截然不同。东方人对先哲,对传统、对权威、对历史多有留恋、膜拜、趋附和怀旧。中庸和保守代替了怀疑和批判。中国人乐意“在继承中发展”,而不是“在批判中进步”。这与东方的知识分子只要精通四书五经投靠王权便可跻身官场,终身荣华富贵不无关系。为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明哲保身”、“笺注经书”的学术传统,也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
“笺注经书”即是对前人思想和学术专著的注释。孔子就主张“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不要突破前人的规范。当然,一定意义上,这对承传先哲们的思想有积极意义,但这种思维一旦形成定势,对科学的进步,学术的繁荣是十分有害的。纵观东方学史,历代学人皓首穷经注解前人的思想、诠释历代经典,多拘执于旧义陈言,揣摩先哲们的“微言大义”和经典中的“精蕴奥秘”,少有创新,甚至提出“以圣人之是非为是非”;要求在注释经典时“注不破经”、“疏不破注”的经学思维,致使经学取代了学术上的百家争鸣,笺注主义取代了理论上的创新,制约了学术思想的自由发展,遏制了思维的个性化,造成了民族进取机能的衰竭。这种思维方式是东方科学技术从高峰跌落的重要原因。
此外,中国科学技术的衰落也与中国历代封建统治者为了自身统治的稳定,总是把新思想、新理论、新学说视为异端邪说,置之死地而后快有关系。历史上,一些志士仁人,为了稳妥地宣传新理论、新学说,也就只能通过表面上的笺注经书,而实际上提出新内涵来进行阐述。这是中国的一大特色,挂羊头卖狗肉是中国反对保守鼎故革新的一个行之有效的好办法。
二、西方锻造思维工具,东方倡导用心悟道
崇尚数学思维是西方思维锻造的第一个特点。
数和物理的结合,用数学描述自然是西方学者创造的揭示世界本质的有力工具。古希腊的哲学家和数学家毕达哥拉斯力图用逻辑的方法,通过抽象的数来描述世界的本质。他认为:“自然是一本用数写就的书”。“任何事物除质的规定之外,都存在量的规定。惟有‘数’才能揭示出事物隐藏在感觉表观之下真正本质。”古希腊柏拉图学园门口就标示警句:“不懂数学者免进”。正是西方人对“数”的崇拜,锻造了西方人的数学思维方式。而这正是科学发展的必要条件。欧几里得几何学,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在思维的条理性、语言的严格性、体系的严密性、推理的逻辑性上都无可挑剔的数学公理化演绎系统。在科学技术的应用上,欧几里得几何学至今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近代科学中是数和物的结合,让牛顿第一次揭示了力(F=ma)的本质;爱因斯坦用E=mc2,揭示了自然界的质能关系;海森伯的测不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