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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每个人小时候都写过一篇命题作文,叫做《我的理想》,其中出镜率最高的恐怕就是科学家了。我们小时候都被教育为了建设“四个现代化”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科学家自然也就成了多数孩子心中的理想。
科学家,尤其是中国的科学家给人的印象(或者说是宣传的印象)都是穿着朴素,表情严肃、一丝不苟,最好还戴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但我印象最深的科学家却是另外一幅样子。
那时候,学校的走廊里总是挂着许多名人像,然后下面像发微博一样写上一句很有哲理或催人奋进的话语。有一副画像是必不可少的,他鼻子又大又尖,下面一丛花白的胡须,额头几道深深的皱纹,浓密的白发在周围肆意生长,眼神稍显呆滞,看上去就像准备战斗却又打不起精神的“雄鸡”,他就是科学家中的“战斗机”——爱因斯坦。后来又看到一张他吐着舌头、表情鬼马的照片,甚是好玩。其实,科学家并不总是正襟危坐的样子,如果你看过《冒烟的耳朵和尖叫的牙齿》,相信你会对科学家有不同的理解。
我研究生读的专业是昆虫学,整日与虫子打交道。那会儿,为了做实验,养了很多黄粉甲。晚上肚子提出抗议的时候,也会抓一把在微波炉里转转,拿出来打打牙祭。一根一根泛着金黄,也是相当的香脆可口。像我一样的吃虫同好还是挺多的,尤其让我自豪的是都是生物学的大家。达尔文在剑桥就曾经加入过“饕餮俱乐部”,专门吃冷门食物;大名鼎鼎的摩尔根通过杂交果蝇发现了基因的遗传规律,为了更好的了解这些小功臣,他吃过果蝇蛆,据说味道像麦片粥。1992年美国昆虫学会百年庆晚宴的菜单上有:五香蟋蟀与幼虫什锦、蜡虫与牛油果卷、李子汁炸蠕虫馅饼……怎么样,流口水了吧。
比起克劳德·巴罗(Claude Barlow)来,昆虫真的是饕餮大餐了。他1908年在中国传教的时候,发现病人有半数都感染吸虫。经过研究,巴罗意识到人们很可能是因为用粪便当肥料而反复感染。为了弄清楚成虫是否也能成为感染源,他一闭眼吞了些从感染者身上取出的吸虫,然后观察自己的另一头会出来些什么。试了几次之后,终于看到自己排出了吸虫卵,竟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然后又再接再厉干了一年,最后服药才排净了寄生虫。还有一位美国学生斯塔宾斯·弗斯(Stubbins Ffirth)为了解除人们对黄热病的疑虑,与病人同吃同住,还把病人的血、汗、尿抹在自己身上,喝他们的口水、血液,甚至黑色的呕吐物,最后证明黄热病是不会通过接触传染的。
杰克·霍尔丹(Jack Haldane)是英国的遗传学家、演化生物学家,群体遗传学的奠基人之一。在研究深海潜水对人体生理的影响时,他常常亲自上阵。一次在压力舱试验,因压力变化过快,两耳的鼓膜被炸破,而且愈合后还留下几个小孔,因此听力受到些影响,好处则是耳朵也能吹出烟圈来。还有一次快速上浮时,一颗补过的牙齿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并炸开了,原因是气泡跟不上这么快的上升速度。这也是本书名称的由来。
其实,很多科学家在实验的时候都是亲自上阵,因为他们感觉只有自己亲身体验,才能获取第一手的数据,才更有说服力。霍尔丹就曾经说过,“如果你不会在自己身上做这个实验,就不要拿别人来做。”
升上万米高空,潜下最深海沟;给自己注射患恶性病患者的血液,往心脏插导管,主动感染梅毒;吞下血吸虫、霍乱病菌、盐酸以及各种各样简直没法说的东西……他们一次次将自己的肉身推入未知的险境,却欣然而往,冷静记录,甚至为结果而雀跃。
他们不是“疯狂科学家”,他们是一群曾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的人。
他们用鲜血甚至生命书写了一系列混合着无私、自大、勇气、好奇以及十足傻气的奇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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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2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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