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掌故

山村大婶说秘书

潇湘渔叟

江南某山村住着一对中年夫妇，阿直叔和阿真婶，种田为生。

阿直叔和阿真婶生有三个儿子。老大在家种田，老二和老三都考取大学，毕业后在城市里工作。

每逢节假日，老二和老三都会回家住上几天，小则一两天，多则五六天。一次，老二和老三聊到工作，都说到老板秘书很难相处，表现出几份无奈。

阿真婶听后，对两个儿子说：

老二、老三啦，老板秘书不好相处，肯定是你们的不是。

其实，老板的秘书，就是看门狗，和你们外公家的看门狗一样。

你们外公喜欢读书，喜欢说书，关云长啦，赵子龙啦，一肚子书。那些年，乡里没有电视，也不兴麻将，几个年轻人喜欢听书，老到外公家来要外公说书，顺便，和老妈年扯上几句。外公家养过好几条看门狗，跟跟啦，随随啦，看看啦，门门啦，奔奔啦，跑跑啦，都很厉害，见到生人就猛叫。那些年，老妈没嫁给你们老爸，老看门狗叫跟跟，小看门狗叫随随，这几个年轻人每次来外公家，跟跟和随随都是一阵猛叫，不让他们靠近外公家。外公听到跟跟和随随叫，到门口看一下，看到那几个年轻人，就喊：跟跟，随随，他们是客人。跟跟和随随就不叫啦。你们老爸当年常来听书，第一次来，跟跟和随随一阵猛叫，第二次来，跟跟和随随只叫一声就没再叫啦，以后每次来，跟跟和随随都摇头摆尾，客气地迎接。你们知道跟跟和随随为啥对你们老爸那么客气吗？老爸第二次来，带着两块小骨头，悄悄地丢给跟跟和随随，后来再来外公家，多半时候带着两块小骨头。乡下人养狗，只喂剩饭和剩菜。你们老爸带几块小骨头，也不要花什么本钱，就讨跟跟和随随喜欢啦。你们看，你们老爸跟外公交好，也跟外公家的看门狗交好，听了好多书，还娶到你妈啦。

秘书就像看门狗，看门狗就像秘书，想和老板走近，先过秘书这道关，想和主人接近，先过看门狗这道关。其实，看门狗和秘书都不难相处，不要花大本钱，只要让他们知道，你们认得他们，你们记得他们，就几块骨头的事。

阿真婶说到这里，得意地看看阿直叔。阿直叔叹息一声，说：

太俗，说得太俗；太直，说得太直。

阿直叔说完，老大接着说：

妈说得有道理。要是连看门狗都哄不住，你们大学白读啦，还不如回乡来跟哥哥我一块儿种田。

老二和老三，看看妈，看看爸，看看哥，先是摇摇头，接着是点点头。

后记：

渔叟记叙乡村掌故，目的在保存乡村民俗资料。掌故中人物言说，无论俗雅，无论邪正，均与渔叟本人见解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