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1，鲁本斯和妻子

0342，鲁本斯笔下的儿童

0343，希腊神话，亚马孙之战

作者 高关中（德国汉堡）2021/3/23

3月21日德法联合电视台Arte播放德国2017年拍摄的纪录片，Rubens-Ein Leben in Europa（鲁本斯，在欧洲的生涯），介绍比利时17世纪大画家鲁本斯。前几年我也游览过他的故乡，比利时大城安特卫普，这里就介绍一下鲁本斯的事迹和成就。

彼得·保罗·鲁本斯（Peter Paul Rubens）是比利时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在世界美术史上也赫赫有名，为第一位巴洛克风格的大师，世界级巨匠，被誉为“画家之王”。他的绘画作品气势宏伟、色彩丰富且充满动感。他不仅代表了佛兰德斯绘画的最高成就，而且也当之无愧地堪称17世纪西欧绘画的代表。他还是一个外交家，足迹遍布西欧各地，为和平而周旋，是一个视野开阔且深受各国欢迎的“欧洲人”。

生于德国，长于比利时，成于意大利

鲁本斯1577年6月28日出生于德国小城锡根。父亲是佛兰德斯（今比利时的荷兰语地区）律师，当时在锡根担任一个小诸侯国的宫廷顾问，所以鲁本斯出生在那里。鲁本斯10岁丧父，随母亲返回了祖国，定居于故乡安特卫普。 家里送他到拉丁文学校读书。不久，为了生计，他不得不辍学，到一家伯爵府第当起了侍童。由于在拉丁文学校打下的基础，他能轻松地阅读古希腊、古罗马的典籍，显得比别的侍童更机敏懂事，主人十分喜欢他，教给他许多上流社会的礼仪习俗。他还学会了多种语言，这为他日后成为外交家打下了基础。

然而鲁本斯更喜欢的是画画。于是他离开那个贵族之家，先后拜三位名师学画，画艺精进。1598年21岁的鲁本斯被安特卫普的圣路加行会（画师行会）接收为会员，取得画师的头衔，成为名噪一时的年轻画家。自此他开始独立开业，接受社会上的订货。

但他并不满足自己的成就，1600年又去意大利研究文艺复兴绘画的表现技法。在意大利，鲁本斯有机会亲眼目睹并临摹他所崇拜的艺术大师的名作。他徜徉其间，吮吸营养。对他影响最深的米开朗琪罗、卡拉瓦乔（约1573-1610）以及威尼斯画派画家（提香、丁托列托等）。鲁本斯的人物造型体态健壮丰满，有着米开朗琪罗风格的余韵。他还借鉴了卡拉瓦乔的细腻画风，并将威尼斯画派画家极力表现的世俗生活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当时正在兴起的意大利巴洛克艺术更使他如痴如醉。他博采众长，凭着勤奋与天赋闯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鲁本斯是一位幸运的画家，他在意大利游学期间便得到曼托瓦（Màntova，英语Mantua，又译曼图亚）公爵冈萨加的赏识，被任命为宫廷画师，从此进入上流社会。1603年，他接受公爵的委托，以外交使节的身份送一批油画前往西班牙。一路上天公不作美，一些画因受潮而损坏。他画了两幅作品来替代那些损坏最严重的画，结果以假乱真，收画人看不出任何破绽。护送油画的任务就这样“圆满”地完成了。

巴洛克绘画的杰出代表

游学意大利8年后，也就是1608年，鲁本斯回到安特卫普，又成为西班牙管辖下的佛兰德斯宫廷画家，更加名震欧洲画坛，各国贵族、教会、富商的订画源源而来，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于是他把几十个学生和助手组织在一起，用流水作业的方式进行绘制工作。有些画鲁本斯只提出创意，或者打个草稿，然后交给学生和助手去完成。完成后他在上面作一些修改或增补，就算大功告成。鲁本斯一生的油画作品多达2250件以上，其中约300幅为亲手所绘，其他作品也都经过他用生花妙笔“画龙点睛”，才签上自己的大名。他还留下大量油画草图和素描稿。欧洲美术史上最著名的巴洛克艺术大师只有两个，一个是意大利的贝尔尼尼（Gian Lorenzo Bernini，又译贝尼尼，1598-1680），他的主要成就在雕塑和建筑方面，另一个就是鲁本斯，是巴洛克绘画艺术最杰出的代表。

巴洛克艺术风靡于17世纪，与文艺复兴美术的庄重典雅相区别。这种风格气魄宏伟博大，色彩富丽堂皇，线条旋舞风动，光暗神秘莫测，并有着细腻的心理刻画。强调运动和激情，重视综合和变形，富有豪华感。鲁本斯的作品堂堂然有大师的风格，的确不愧为巴洛克绘画第一人。他的画构图宏大，色彩鲜丽而富于变化，明暗对比显著，线条曲折，很能抓住观赏者的心灵。鲁本斯自始至终是一位杰出的色彩画家。他掌握了如何运用浓淡法的原理——即光影的平衡分布产生完美的色彩和谐。对于人体形象，他都画得肌质过于红润肥美，“环肥燕瘦”，这也许是鲁本斯眼里的理想美吧。

鲁本斯的画题材广泛，他擅长于绘制宗教、神话、历史、风俗、肖像以及风景画。代表作有出自希腊神话的《劫夺留西帕斯的女儿》（The Rape of the Daughters of Leucippus，希腊神话中的抢婚故事）与《亚马孙之战》（均存慕尼黑）以及《三美神》（存马德里）等。

历史神话题材组画《玛丽·德·美第奇生平》（存卢浮宫）规模空前，是鲁本斯为法王亨利四世的妻子、路易十三的母后所作，共21幅大型油画。这是对玛丽·德·美第奇的一生加以神化的作品。少女时代作为亨利四世的新娘的玛丽,她的王妃时代、摄政时代等等，都进入组画。特别是亨利四世注视着她的肖像画的场面引人入胜。在云上希腊众神之王宙斯拉着众神之女王赫拉之手,注视着亨利四世和玛丽未来的幸福。这些画作恢弘的气势、丰富的联想以及生动丰腴的人物形象，饱满强烈的色彩，构成典型的鲁本斯风格。至今仍有艺术的魅力。

欧洲宫廷外交家

鲁本斯不仅具有画家的才能，而且是一位能操7国语言的外交家。他生活的年代动荡不安，他巧妙地利用自己在多国宫廷担任画师的便利条件，周旋于英、法、荷兰、西班牙宫廷之间，进行外交斡旋。他曾随佛兰德斯女摄政伊莎贝拉多次出国进行外交活动。1629年赴英国进行和平谈判，在那儿住了9个月，这期间，为英王及其家属画肖像，并为伦敦白厅国宴厅（Banqueting House, Whitehall）绘制了由9幅大型油画组成的天顶画，描绘斯图亚特朝的（1603-1649）的史迹。英王查理一世（1600-1649，1625年即位）对他的作品非常满意，甚至册封他为骑士。

鲁本斯为了促成英国和西班牙的和平，特地为英王画了一幅3x2米的巨幅油画《密涅瓦捍卫和平》。画面上，智慧女神密涅瓦（又译弥涅尔瓦，等于希腊神话的雅典娜）一手奋力推开战神，破坏女神慌乱地引导战神撤退；战争阴影散去之后，和平女神用母乳孕育掌管财富的幼儿，一个女人搬着金银珠宝而来，另一个女人欢欣地演奏美妙的音乐，全都沈浸在欢欣喜悦的和平世界里。和平能带来幸福和繁荣，而对于当时的英国和西班牙来说，智慧之神还是破坏之神，全在查理一世的一念之间。查理一世显然读懂了鲁本斯的希望与真诚，深受感动。而且考虑到当时英国财政状况也不是很好，不允许继续开战，他最终决定与西班牙签订和平条约。就这样，鲁本斯用一支笔打赢了一场战争。那幅带来和平的油画现在珍藏于伦敦国家美术馆中。

即使是在旅途中，鲁本斯也不忘绘画。有一次，他出使英国，利用工作的间隙，摆开了画架作画。一位王公很惊奇地问道：“尊敬的大使先生，您在业余时间里还经常以作画来消遣吗？” 鲁本斯回答说：“绘画才是我的正业，当大使只不过是我业余的一种消遣。”

鲁本斯在家乡

鲁本斯不像那些有才能却不为世俗赏识的穷画家，成名后一生都过着富裕的生活。他从意大利回到安特卫普后不久就亲自设计建造了一所宅邸，1610年搬进新居，在此度过30年岁月，晚年也在斯廷堡庄园（Castle of Het Steen，或称Elewijt Castle，Rubenskasteel，位于梅赫伦以南10公里的Zemst）休养作画。他曾结婚两次，第一位妻子名伊萨贝拉·布兰特（Isabella Brant，1591-1626），是一位杰出人文主义者的女儿。夫妻俩感情甚笃，幸福美满。我们从鲁本斯为夫人子所绘的《画家与妻子》等大量肖像画中可以看出，伊萨贝拉神情安详，雍容华贵，眉宇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幸福和满足。这些肖像画连同画家为佛兰德斯宫廷所做的大量气势宏大的油画，后来都成了美术史上浓墨重彩的笔触。他在天命之年不幸丧妻，但几年之后，又一位女性走进了他的生活，那便是16岁的少女海伦娜·弗尔曼（Hélène Fourment，1614-1673）。他们的结合给鲁本斯的晚年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在他创作的很多作品中，都能看到妻子的面庞和身影，表现出焕发着青春活力的佛兰德斯少妇形象，如《海伦娜在花园里》、《裹在大衣里的海伦娜》和《皮毛装束的海伦娜》。1640年5月30日，鲁本斯走完了自己豪华而荣耀的一生，享年63岁。

鲁本斯的宅邸曾是当时佛兰德斯地方上流社会的社交中心和外交舞台，接待过不少王公贵族。许多知名的艺术家，也经常在此聚会。如今鲁本斯故居（Rubenshuis）已辟为纪念馆。

鲁本斯故居像一座意大利式宫殿，由5座两三层小楼和一个三拱门牌坊组成，围出一个庭院。最大的房间数大画室，他和弟子们就在此作画。为了方便搬运巨幅油画，专门修建了高高的房门。鲁本斯非常勤奋，每天早晨4点钟就起床，作完礼拜后就开始作画，直到下午。

纪念馆内的鲁本斯主要作品包括在大画室的《伊甸园的亚当与夏娃》，餐厅墙上的《自画像》，画廊中《牧童的祈祷》和寝室里第二任妻子海伦娜的肖像画等十件作品。

鲁本斯的一些重要作品陈列在安特卫普的皇家美术馆（Koninklijk Museum voor Schone Kunsten）里，其中包括1624年创作的《三王朝圣图》。该馆是欧洲有名的美术馆之一。内部收藏佛兰德斯画派，中世纪意大利，德国，荷兰派画家的作品1000多幅。鲁本斯及其弟子凡·戴克（1599-1641），还有约尔丹斯（1593-1678）被誉为佛兰德斯三杰，他们的作品自然是陈列重点，光是鲁本斯的油画就有26幅，包括巨幅的《耶稣受洗图》。

鲁本斯的不少作品是宗教画。在安特卫普的圣母大教堂（Onze Lieve Vrouwkathedraal）可以欣赏到鲁本斯的杰作——祭坛三联画，即《耶稣的升架》，《耶稣的下架》和《圣母升天》。这座大教堂是比利时最大的哥特式教堂，占地一公顷，塔高约123米。在其北不远的圣保罗教堂（Sint Pauluskerk）也保存有鲁本斯等人的60幅绘画作品。

鲁本斯去世后安葬在安特卫普的圣雅可布教堂（Sint Jacobskerk）。这座巴洛克式的教堂里除多处金银装饰品外，同样也陈列着鲁本斯等人的画作。安特卫普绿色广场（Groenplaats）上，树立着画家的青铜雕像，是对这位美术大师的永久纪念。

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皇家美术馆中鲁本斯的作品特别引人注目。该馆收藏有7幅大作和许多小作品。《圣母玛利亚升天》和《三贤朝圣》就是其中的两幅。从中可以看出他的画风，兼具意大利画作的气势和佛兰德斯画的细腻，都是巴洛克艺术风格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