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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灵感之“理论是个大美人”
最近,我的小书提前1年出版了,其间我阅读了大约500篇文献,只引用了160篇他人的文献,但是给我最有价值的启发和灵感的却是一篇1937年Jones写的文章,这篇半综述总结性质的文章,有一句话,Flammability and explosibility areinterchangeable. 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念念在兹,耿耿于怀,困扰了我一年时间(从准备综述到动手专著)。为什么工业界会产生两个不同的概念?为什么这两个概念会被混淆?在研究了各种原始定义之后,开始我把flammability 当做explosibility, explosibility 当做ignitability 处理,而且也写成理论文章投稿了,突然我又发现自己不能make sense。因为做理论的人非常强调对称,强调美感。当我把flammability找到对应的氧量公式之后,却找不到合适的属于explosibility的对应物,逼得我不得不回头一遍又一遍地检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错,为什么需要两个概念?为什么Jones会声称两者可以互换?最终,为了作出漂亮的对称,我不得不再引入一个历史上非常罕见的概念Ignitability,然后调整了很多参数,最终得到“让我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一舔”的结果。事实上,我发现Flammability与Explosibility的理论临界氧量相差2.14%,这就是为什么Jones会相信工业界会认为两者可以互换的原因,而他根本就没有定义好这两个概念,只说工业界混用。是我把它们仔细定义之后,找到他们的细微差距,然后用理论结果证明,前辈的直觉是合理的,我的解释更合理。
做理论就是要自圆其说,所以我尝试用各种参数证明三套概念的对称性。最终发现,本来我一直以为Flammability 和 explosibility是对等的概念,后来发现explosibility 和ignitability是对等的概念,两者都是物性参数,不依赖于过程;而Flammability是过程参数,依赖于实验的过程,所以这就是过去200年间,始终没有完整的可燃性理论推出的重要原因,因为太依赖过程了,所以大家的实验结果都不一样,怎么比较呢?美国内务部矿业局BOM花了半个世纪找到的不依赖边界的可燃性测试方法,可是欧洲的测试手段又重起炉灶,结果形成两套测试手段,一套(美国)测试可燃性,一套(欧洲)测试可爆性,自说自话,互不服气,差别就是我在理论上发现的2.14%。
我在可燃性图上找到了很明显的可点性之后,一直想找到可爆性,可是可爆性的概念很模糊,到底在哪里?现在看来异常的简单,可燃区间只有两条切线,一条就是可点性,一条就是可爆性,可是我当时就是看不见,“不识庐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我是通过最普通的插值法,证明了可爆性直线的临界点就是工业界常用的ISOC,而ISOC就是我期望的可爆性之后,反过来一想,这不就是对称吗?我傻了。本来可以非常直观地作出的发现,我用了最笨的方法,先求解,再证明,再解释。不过这样一来,让我真正搞明白了两套概念之间存在的完美对称性。所以,理论是个大美人儿,看你如何看待她!
表面上,我是在最后成书阶段的两个月中推导了全新的概念和理论,可是为此我已经付出了8年的努力和思考。引导我持续推导的动力,就是对方法上持续寻求简洁、讲求对称、追求美感。奥卡姆剃刀的原理,自然科学领域的工程师是深信不疑的。而仔细定义这三个概念,就是我的剃刀了。找到你的剃刀,这是作科研的灵感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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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0 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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