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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中国仓库大火年
最近,俄罗斯叶卡捷琳堡发生的仓库火灾,续华沙华商仓库大火之后,又一次让世人关注仓库火灾的问题。笔者搜索了一下,一不小心发现过去的一年是仓库火灾高发的一年。透过一次次的灾情,笔者不禁要问:为什么过去的教训不能得到吸取?
1. 江宁含羞草食品厂仓库大火,是典型的焊接/切割造成的火灾,与国内一系列火灾,如唐山林西百货大楼 火灾,香港嘉利大厦高层大火,如出一辙;
2. 怀宁超市仓库大火,和那一次福州大火很相似,都是人货混杂,因为仓库失火,导致人员伤亡的案例。我们把董扬玲(药家鑫?)枪毙了,是否就避免仓库失火人员伤亡的问题了呢?
3. 这一次有仓库大火,30个小时也不能扑灭,凸显消防能力的不足,这和北京隆福商厦火灾类似,不能入室灭火,就很难扑灭高强度的火灾,显然消防投入仍然不足,消防培训更有不足。
4. 中华文明,源远流长。早在秦代,就有《秦律十八种》,专门为仓库制定管理措施。就有以下的记载:
a. 仓储防火。秦自从接受了商鞅等法家重本抑末的思想,十分重视农业生产,农业的发展给经济带来了繁荣,为统治阶级创造了大量财富。为了保护好这些财富,统治阶级就不得不严加注意仓储防火。秦王朝明文规定,贮藏谷物的仓库要加高墙垣,在贮存刍草的仓和用茅草覆盖的粮仓附近不得住人。夜间要严加巡查防范,闲杂人员不得过入仓储区,仓储区关门时必须灭掉火烛。
b. 库府防火。库府在古代是专门收藏器械、财物和文书的地方,是非常重要的场所。因此,秦法规定,严格禁止把火种带进库府,吏员将物品收好后官吏派啬夫和吏员轮番昼夜看守,夜间关门之前还要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无可疑的火种。
按照秦代的仓库防火原则,是不可能发生重大火情的。那么,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问题了呢?
图1. 南京江宁仓库大火
看到如此众多的火灾形势,一般读者肯定认为这是经济的问题,生产出来,销售不出去,不就是现成的燃料么?购销两旺,有购有销才对,否则光购不销,就是潜在的火灾风险了。
我看到的是结构性问题,即我国非职业化的消防制度应对当前的发展挑战感到困难,因此这是发展中的痛苦,需要领导者的智慧加以解决。
为什么非职业化的消防制度导致目前仓库火灾的局面?
1. 职业化消防的重要环节是科普。虽然非职业化消防也可以从事科普,但他们本身的水平就不是职业水平的,干两年就退休或转业,因此从业者本身缺乏动力去学习,包括最新的消防经验,如燃料特征和管理经验等;美国州政府把消防教育从幼儿园开始展开,国内是那一年级开始接触消防常识?我是到大学才开始懂一点现场急救(口对口呼吸),算是一点消防常识吧。
2. 虽然我们有众多的安全科研机构,说起水平来总是天下第一,可是按照商业原则运行的公司科研,几乎没有。所以,中国缺乏一个类似于美国FMGlobal公司的那种以商业火灾为研究对象的科研机构,及时应对各种燃料风险。由于该组织的缺席,国内工业界对火灾风险是后知后觉的,总是要先交学费,才得教训;这就是后发的劣势。这是保险公司的问题,是管理手段的问题。本来政府作为最大的保险公司(国营企业),应当在这方面有所动作,可是我们没有意识到:老师的生命也是生命,政府的财产也是财产,需要消防的保护。以前我也相信国内的市场经济,现在不相信这个“市场”,至少消防不是按照市场原则运作的。
3. 虽然火灾有损失,有教训,可是我们有问责制,所以真相和教训不能及时到达需要者的手中。问责制对此有很大的贡献。
4. 谁来推广教训?美国有私立的职业协会,专门协调本领域的各项进展。我国的专业协会是公立的、指派的、垄断的,不差钱,对于推动职业的发展动力不足。所以,国内标准都是很粗燥的,缺乏可操作性。
5. 有法不依,是因为司法体系缺乏独立性。如果手心手背都是肉,那要惩罚谁呢?
6. 有法难依,是因为经济杠杆没有理顺,一条人命35万到50万,我宁愿死人也不愿投资消防,前提是不要问责。我们用问责来代替经济杠杆,所以总有人要存侥幸心理,行贿放水。问责嘛,就是人治。赔偿嘛,就是法治。
7. 社会越来越发达,物资越来越积累,挑战越来越显著,经验越来越复杂,可是我们的消防制度是业余水平的,收入低是一方面,培训低是另一方面,因为临时消防无法保证长期的培训投入。所以,国内最专业的消防工作者距离国外的经验和技能还是要差一大截,因为不需要为临时工投入大量的培训资金。
8. 美国社会的下情上达,通过消防队员可以进行。如果美国发生乌坎事件,只需要通过消防队员è消防队长è应急管理专员è州长è总统,就可以达到高层,因此发达社会的应急管理体现在中间环节的减少上。环节越多,信息传递的误差越大,反应的有效性也难以保证,这可能就是国内群体性事件高发的原因之一了。
9. 我说国内消防投入低,这是账面上的(消防属国防,国防经费确实不高),有人指正说国内消防待遇好,那是真实的,因为消防垄断有授权,那些房地产进入市场之前,最后一个环节总是消防,所以国内消防的灰色收入高。这可能就是中国千百年来的潜规则,公益事业投入不足,但给权,让人额外去民间捞钱。美国主要实行职业化消防制度,那些以消防为职业,在敬业态度和专业精神上,要更胜一筹。
这也算是中国仓库火灾高发之年的年终结语吧。
有道是,经济不行燃料聚,经验不足风险高,业余消防难应对,社会发展看专业。
另外,上面《秦律十八种》中关于仓库防火的条文,来自网上,笔者照抄,望引用者自己注意。
附录,2011年国内发生的仓库火灾 (不完全统计)
时间 |
事件 |
损失 |
01月14日 |
江宁含羞草仓库大火 |
5000万 |
01月19日 |
福州福清市龙田镇福友工贸厂成品仓库着火 |
|
05月02日 |
上海仓库大火 |
400万元 |
05月10日 |
波兰华沙中国商城仓库区大火 |
20000平米,损失4亿多 |
06月13日 |
青岛黄张公路附近海山仓储有限公司仓库大火 |
|
07月05日 |
南昌市灌婴路物流仓库大火 |
5000平米 |
07月12日 |
武汉开发区仓库大火 |
1000平米,14人死亡 |
07月19日 |
杭州下沙物流仓库大火 |
|
07月22日 |
武汉太和仓库大火 |
6000平米 |
07月22日 |
广州太和镇天骄物流园内一家物流公司 |
6000平米 |
08月14日 |
怀宁超市仓库大火 |
2人死亡 |
09月27日 |
东莞塑胶仓库大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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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1日 |
江西仓库大火 |
|
10月23日 |
宁波一建材仓库大火 |
伴有多次爆炸 |
11月13日 |
大连仓库大火 |
|
11月13日 |
北京大兴旧宫仓库大火 |
800平米 |
11月23日 |
内蒙呼和浩特仓库大火 |
11400平米 |
11月26日 |
台湾新竹纸钱仓库大火 |
2人死亡 |
11月28日 |
广州市白云区石井镇夏茅六社竹基头工业区广贸外语学校附近仓库大火 |
|
12月08日 |
芜湖美的空调仓库大火 |
20000平米,损失过亿 |
12月15日 |
上海毛巾厂仓库大火 |
2000平米 |
12月25日 |
俄罗斯叶卡捷琳堡仓库大火 |
4000平米,损失过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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