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问题之我见

最近安全问题此起彼伏，到处都是安全的陷阱，这里我来说一说自己的管窥之见。

第一，  国人缺乏量化思维能力，或者说科学素养。随便翻开一本教科书，基本没有什么练习题。练习题本来的作用是让人进行量化操练的，没有经过习题的操练，我们从课本上学到的知识是非常有限的。自从王安石变法之后，中国社会的管理水平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第二，  国内处理灾害的思维已经形成定式。首先，救人（表面上不惜代价）；其次，问责（找替罪羊的过程）；第三，自责（不疼不痒的教训）。由于安全问题的经济杠杆没有解决（摆正位置），所以事故处理过程总是在遮遮掩掩，不肯触及真相。用自家人调查事故，得到轻描淡写的教训是可以预测的结果。

第三，  重视背诵，轻视想象的教育方式。大学教育之前，我们还是重视图形教育的，大学之后，基本缺乏作图培训，所以任一调查报告不肯用图表来表明事故的发生过程，所以看上去很简单的事故，其实啥也没有说清楚。按照美国的调查标准，国内事故基本没有触及事故的机理，总是在人祸和主观臆测中打转转。拍脑袋保证安全，靠胡扯应付检查，出事故是显然的。

第四，  安全如同医学，在国外都是高等学位，是专业学位获得之后的继续学习的结果，其前提假设是，只有懂得对象，安全才能搞好。我国把安全当作一级学科，学出来的毕业生缺乏对工程的深刻认识，只能从管理的角度来肤浅地认识安全。理论上，把人的主动性发挥极致，是可以短时间内消灭故障的，但是，事故是推迟了，积压了，而不是消除了。

第五，  安全是什么？一百个人有101种说法。国家安全、经济安全、图像安全、软件安全、食品安全，到底是不是安全？到底值不值得安全工程师研究？这个话题，我们内部人都讨论不清，因为安全离不开某一岗位。一旦我们把安全脱离了岗位，得到的结果是一笔糊涂帐。事实上，国内的安全问题，就是一笔糊涂账。美国的消防主要是指人群安全（personal safety），安全主要是指工业安全(industrial safety or security)，划分比较清楚。国内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到处都有。比如注册消防工程师的主要精力居然是工业消防，这是和消防工作的人祸性质是不一致的。国内太重视工业消防，反过来让工业安全和民用消防都没有搞好。

第六，  国内事故有一特征，就是当事人缺乏灵活性和专业知识来认识潜在的危险。在某一规矩的范围内，是不会出错的，但是一旦灵活局面出现，当事人就不知道如何处理，比如上海的11.15大火。这和我国的思维和考试方式，科举制是不重视人的思辨和开创能力的，现在的大学考试不是填空，就是默写，把大学生当学习的机器和灌输的对象，几乎不能考察个人的灵活性和推理能力。这是教育制度定向培养的结果，当然不能随机应变，无法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

说到底，我们还是用农业社会的思维方式看到工业化社会的种种安全隐患，发生问题是正常的结果，没有问题是偶然的运气。整个国家都是靠运气在运转，这或许就是安全问题的最大瓶颈吧。